【魅力作家•散文】童年的诱惑‖糖果儿(陕西)

作者简介】

唐小玲  陕西商洛人,喜欢唱歌,更喜欢文字,虽不是生活的宠儿,却永远面向阳光。惟愿在清浅简单的生活中做真实的自己,保存一份温暖的感动,不求优于别人,只求未来的每一天都优于昨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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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诱惑
作者/糖果儿(陕西)

水果糖

记忆中最早的诱惑,可能还得从它说起。那个年代的水果糖,你别说,还的确好吃。能一次买一毛钱的,那可是件很幸福很骄傲的事情!

我记得最初是一分钱一颗,一毛钱就能买十二颗,花花绿绿的一大堆被营业员推到面前。柜台很高,总得踮起脚尖,用脏乎乎的小黑手费力地拉到边沿,然后一块一块地数,“1,2,3……咦?怎么不对?”别说话,让我再数数“1,2,3……哎,终于数清了!”这才放心地三三两两往口袋里装。口袋一下就圆鼓鼓的,就像小孩子肚皮,看着舒服,摸着也舒服。

用小手压平了,出了代销店门,赶紧剥一块塞进嘴里,那个香甜呀!瞬间心里开出一朵花,花也是甜的,风一吹,落下一地骄傲。

糖纸也是宝贝,绝对舍不得扔的,贴在外面的土墙上,用手仔细捋平了,两边再折叠起来,这才小心地放入另一个口袋,那可是我们的玩具呢。

想起要给妈妈尝一颗,急急忙忙往回跑,糖果却从口袋跳出来,稀稀拉拉散落一地。

那时候的农村,可全是泥土的世界,到处坑坑洼洼,尘土飞扬。刚才还亮晶晶的糖衣,掉下去就立刻灰头土脸,好心疼哦!一颗颗捡起来,将上面的灰尘仔细往衣袖上抹一抹擦干净,再重新装进口袋,压抑不住兴奋,还得用手捂着继续跑,不过这回跑得就很小心了。

寻猪草

这本来是很多孩子不愿意做的事,但对于我来说,却是最向往的事情。对大自然的诱惑从那时起就无法抵抗,至今根深蒂固。为了出去疯,好像也是挨了妈妈无数次的训斥。

因为上面有哥哥姐姐,所以妈妈总是让我在家学习,学习!看着别的小朋友能天天在晚饭后相互吆喝着搭伴而行,我坐在院子看着课本,心却往往跟着她们越过门前绿油油的麦田,再跨过那条清悠悠的小河,直到那树木葱茏的河堤才一个人恋恋不舍地回来。

有一次趁妈妈不在家,就偷偷地跟她们一起去了。结果还没过河就被妈妈揪着耳朵给拉了回来,耳朵那个疼呀!别提啦!反正往后很久都不敢再造次了,就只能到礼拜天才能获得出去玩耍的“殊荣”。

下午早早做完作业,大家就一起追前撵后地出发了,那兴奋劲不亚于邻居家刚放出的小狗。
我们的首选目标基本都是门前不远处的那条河堤。河堤上的道路不足一米宽,两边的跨度却很大。

高大浓密的树木盘根交错,树下一年四季草木茂盛。河堤的土地松软,除过春夏鲜嫩的猪草,秋冬富足的柴火,还有蘑菇、老(wa)蒜。更主要的是,它还是全村的生命防线,河堤那边的丹江河水无论怎样气势磅礴,也总是拿它无可奈何。

在河堤上寻好猪草,提到河边清澈的流水中淘干净,放在一旁沥着水,然后大家就围坐在松软的河滩上,或抓石子,或打扑克,或狼吃娃,输赢赌注就是篓子里那些草。

有时看到河对岸的孩子,大家就自然而然地站在两岸边一边相互扔着石头一边对骂,这边喊:“唐塬娃,xxx”。那边也不示弱:“张村娃,xxx”。尽管河岸很宽,大家扔出的石头还没到河心就成了泡影,但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声音却随风传得很远很远。

尽管谁也不知道大家是从哪辈子结的冤孽,反正听哥哥姐姐说,他们也无数次参加过这样的战斗,村子里的每个孩子都无比勇敢地捍卫过自己村庄的尊严。

天快黑了,大家把各自的草用手往起蓬一蓬。赢了的更多,输了的怕太看不过眼回去挨骂,干脆在下面支几根小棍撑起来,看着满满的一篓子,回去就等着听大人说:“哎呀,我娃今天真厉害,寻了这么多!”等大人说完,赶紧趁着他们没注意,把自己的那些倒入之前的草堆里,躲在一旁偷偷地乐。

丢窝

过年了,大人们都会给小孩子们零花钱,没钱的大人也会给装几个核桃。所以这个游戏只有过年期间才能玩,对我来说更是无限的诱惑。

大年初一早上,漂亮的新衣服早在睡前就被妈妈套在棉衣棉裤上暖在两个被子的夹层。我总是天不亮就醒来,黑暗中用手悄悄摸摸漂亮的新衣裤,兴奋地咧着嘴在被窝窃喜。那种激动就像怀揣着个小兔子,跳得我心里腾腾地难受。

只等着妈妈同意起床,完全没了往日的磨叽,三两下就从头到脚一身新。哥哥姐姐还没起来,我就从这个房间窜到那个房间,洋洋得意地在他们面前晃悠着。口袋里的硬币、核桃,早早就准备停当,拿出来一遍一遍数,再装上,只等着一会去参战。

记得我家对面是我一个哥哥家,他家的院子又宽敞又平整。门前高高的台阶下,窝窝年前就挖好了,只等着过年这些天好玩个尽兴。

天一亮我们都会聚集到那里,地上画一条线,比赛看谁的核桃或硬币扔出去最接近那条线,谁就是第一。每人都从同样的量收集起来,最后,第一名核桃硬币捧着满满的一大把,你就不知道那感觉有多美!

使劲冲着远处的窝窝扔过去,除过落进窝的,外面稀里哗啦滾得到处都是,运气好技术高的,一次就能投进去好多。后面的核桃硬币越来越少,难度也就越来越大。我虽然是个左撇子,但大多时候还是能以胜利而告终。

那时候,纸蛋蛋、树棍棍、小石子、碎瓦片,全都是我们的玩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虽然简单,但大家是那样乐此不疲。

如今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童年最大的诱惑可能是电视,是手机,是动画片,是小游戏,他们的童年就是一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浓墨重彩的油画。

但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童年是一副很广阔很宁静、色彩非常纯净的水彩画。那里天很蓝,云很白,阳光很暖,大山很青,河水饱满而欢畅,草木葱翠而富足,田里的庄稼绵延着我们无限的企盼。

还有那群自由飞翔的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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