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作家•散文】我与自行车的故事/文 文野 阿沈(四川)
世纪作家”☝☝
我与自行车的故事
作者/文野 阿沈(四川)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川西农村,几乎还停留在纯自然经济的光景里。由于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人们还习惯于将火柴叫作洋火,肥皂叫作洋碱,自行车叫作洋马儿车。而我,就刚好出生在这样的一个时期。
记得第一次接触自行车,是在我八九岁的时候,也就是1984年左右。当时,农村的生活才刚开始好转,“三转一响”(手表、缝纫机、自行车和收音机)还只是富足人家的代名词。
在一个夏天的傍晚,天气略显闷热,有大人把自行车停靠在生产队保管室的地坝里,没有上锁。那是一辆二八高架的,半新旧永久牌车。我们几个小屁孩见无人看管,一时兴起,就推开来学骑,也顾不得会被批评和责罚,轮流上阵。
那时,我个子矮,又没有摸过车,多少有些胆怯。但看见大一些的孩子都骑得不错,心里自然也不服输。轮到自己时,便壮着胆子上,模仿着别人单腿滑行。可车身确实太重了,竖着还行,稍稍一斜便扶不住,要么弃车,要么连人带车一同摔倒,伤了痛了也不去管,因为机会难得,扶起来又上。
当时真的很羡慕那些一蹬脚就能跑出好远的小伙伴,心里想他们肯定是在哪里练过的吧。有个叫刚子的李家哥哥最牛,他能把右脚从自行车的三叉空里伸进去,用所谓“踩三角叉”的姿势,绕晒谷场骑好几圈,一次也不会摔倒。
如今回想,那时候的自行车质量可真好,七八个小朋友轮番折腾,硬是没有摔坏。大人们似乎也特别友善,丝毫没有因此而责怪我们这般调皮的家伙。
当然,想要完全学会,只骑一回肯定是不行的,特别是像我这样,年龄、个子和力气都偏小的女孩子。这不,轮了好几次,连门儿都没摸着,能推着走上半圈而不倒,就已觉得很有成就感了。还是刚子哥说得对:“想学骑车,得先学会推车”。
我从小就是个一条路走到黑的“假小子”,本事不大,胆儿倒挺肥。有了第一次摸车的经验后,就再也停不下来,只要一逮住机会便去摆弄,不管有人无人,百折不回。因为机会不常有啊,若不抓紧学,下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呢!
就这样渐渐的,我从推车、单腿滑行到“踩三角叉”,从上车就摔,几步一摔,到最后也能像刚子哥一样,帅帅的跑上几圈。虽几经周折,但总算降服了这个时髦的家伙。以致后来,连一向说我瞎捣乱的父亲都夸我骑得还行,当时别提有多自豪了。
刚学会骑车的人,瘾是非常大的。转眼又过了新年,一次,父亲的亲家(尹叔叔)骑自行车从县城来家中做客。额滴神啊,我哪里见得,立马自告奋勇要骑自行车去帮大人买烟来招待客人。
我家离镇上不远,大约只有两三里地。那时我稍微长高了一点,便不屑再踩三角叉了,非要不自量力的上了横杠,自己又坐不到座凳上,只得靠双脚支撑,憋着劲儿往前蹬,虽一路画着大“龙”,却依然不肯放弃。
途中有一段险路,两边没有遮拦,左侧是一条大水沟,右侧是两三米高的砌了堡坎的大水田,骑在车上更觉高了许多,加上简易公路凹凸不平,去时着实捏了把汗。
买了烟返回,当我搖晃着骑到那里时,心里还念叨了一下,千万不要掉下去。可说有鬼就来鬼,不知咋的,只晓得眼前一黑,心里一颤,说时迟那时快,反正一个“倒栽葱”就往左边跌了下去,我一头栽进了水田里。
幸好以前的人勤快,田是被犁耙过的,没有留下稻桩,还有浅浅的水,保证了田泥的稀软。我的脑袋,整个儿的插进了稀泥里,只晓得口鼻马上就不能呼吸,求生的本能,让我挣扎着把脑袋先拔了出来,也顾不得满手的泥巴,赶紧把口鼻里的稀泥抠掉了再说。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不是呼救,脑袋里快速闪过的念头是:仙人呐,我会不会傻了呀,以后可咋办呢?不行,我得先测试一下自己有没有变傻。
于是,在心里给自己出了道题,加减乘除都有,赶紧算了一下,不对,应该先乘除,再加减……算着算着,我自己就笑了,耶,我还能算题呢!幸好幸好,还没有摔傻!
瞎琢磨了半天,我才想起那辆宝贝自行车,抬头一看,额滴个神呐,就我自己掉下来了,自行车还躺在路边上好好的,瞧我这摔跟头的技术也实在太牛了,居然没有连车带人一起滚下去!
我估计,要是一起滚下去,若被自行车砸在了身上,非得重伤,我肯定再也没有力气自己挣出田泥,最后呢?呵呵,就没有现在的阿沈了,妈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恰好有人路过,问:“你是谁家的娃儿哟?咋个就掉下去了呢?”我只得请他叫我爸爸来推车,然后自己一步一步的挪回了家。
谁料爸妈看到我那副德性,好像既没有感到惊奇,也没有觉得心疼,甚至都没有关心我有没有伤到哪里,难道是没有亲眼看到现场精彩表演的原故吗?唉,那时候的孩子可真是烂贱呐,憋得我好一阵辛酸!
倒是家里的小白狗感觉到了不一样,看我一身泥巴回来,竟然不认识我了,对我各种鄙视的叫唤。我心里正当窝火得很,一脚把它踢开:滚你,居然不认识老子了!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就我这样子,大概爹妈都不认识了吧,何况一只小狗。得,我不跟它一般见识!
现在想来,那时父母亲既没有好言相慰,也没有严声责怪,应该是因为家中有客人的原故。因为,家乡向来重礼,在客人面前不论是夸赞,还是责罚自家孩子,都会被认为是失礼的行为。
不管怎样,自那以后,我是好长时间都不敢碰自行车了,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呐!
时光如梭,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有一年寒假回家,与闺蜜海霞约好一起上街,正好家里新买了一辆女式单车,我俩便决定以它代步。
我骑车的水平,自从装“淑女”后,就一直没啥进步,一个人骑还凑合,但从来没敢带过人。无奈只得海霞来,谁知她也是个“二把刀”。
离镇不远有一处六七十米长的大下坡(长而陡的坡),当时正好赶集的人很多,海霞一看便开始紧张,龙头(车把手)也摇摆得厉害,紧接着还哇啦哇啦大叫起来,我在后面也跟着发了慌。
咋的,又要摔跤不成?我心里直发怵。得!要不我先跳下来,她一个人可能会好些吧?
想着想着,我真的就从车上跳了下来(那时真的不要命啊)!
站肯定站不稳啦,我随着惯性重重的摔倒,然后一直滚到了路边的田埂上。周围很多人都吃惊的看着我,海霞倒是没事儿,顺着滑行了好远才刹住,只一个劲儿的回头:“哎呀!……哎呀!你怎么跳车了?”。
一阵眩晕之后,缓过神来,这时候我才觉得钻心的痛哟!低头一看,好家伙,膝盖处的裤子被磨穿了俩大洞,天啦,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以纯”啊,这回算毁了!与闺蜜恰好相反,我心疼裤子居然远胜过心疼流血的手掌和膝盖,真够没心没肺。
破了的裤子没舍得丢,后来,我干脆拿到裁缝店里,把裤腿剪掉,做成了短裤,那时还没有时兴,我算是被迫提前时尚了一把,只是有点欲哭无泪。
一次和闺蜜小聚,还为那些传奇历险梗笑了半天。当讲到自己学骑车的经过时,海霞更是拿我打趣,说别人都是家长手把手扶着教会的,而我却是“野生”的。哎,真是同龄不同命啊!
时隔多年,回首往事,每每想起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单车情缘,我常拿自己与动漫中的倒霉熊作比较,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好汉和淑女都不是靠装的!
在与自行车的半生缘里,尽管倒霉的主人公吃了不少苦头,却也充满着成长的乐趣。那让人又爱又恨的单车,就像是一个贴心的好伙伴,风里雨里陪我走来,直到现在,未来还将继续。
2017.11.26 四川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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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万能,笔名文野,东莞警察,出生于四川犍为,中共党员,本科学历,曾在海军陆战队服役多年。热爱运动和写作,搁笔多年,在军内外报刊曾有零星作品发表,近半年来有230余篇诗歌、散文和小说散见于《解放军报》《星星》《参花》《广州日报》《大西北诗人》《青年作家》《当代作家文学》《齐鲁文学》《青年作家年鉴》《西狐文学》《燕京诗刊》《中国好诗》《丰寒文学》《长江诗歌》《家乡》等文学刊物,并发布于百度、搜狐、腾讯、凤凰、网易等主流网络平台。《芙蓉国文汇》签约作家。代表作《帆》收录于《若昕文学-诗集》,并被评为“中国优秀诗歌作品”和“中国若昕文学优秀诗人”。
沈英,笔名阿沈,人民教师,四川犍为人,本科学历,毕业于四川师范大学中文系,热爱写作,喜欢将生活的点滴记录在案,供回味翻读。文学观:人生很美,只待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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