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之“俯首甘做你的秣马人”【读书课堂】

题记

【读书课堂】的《诗经》内容滞后于课堂读书时间。接下来【品读唐诗】敬请期待~

周南·汉广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qiáo）错薪，言刈（yì）其楚；之子于归，言秣（mò）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lóu）；之子于归，言秣其驹（jū）。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思：语助词。

汉：汉水，长江支流。

永：长。

江：长江。

方：小木筏。

翘翘：薪错起不平貌。

楚：植物名，荆类。

蒌：蒿。

秣：饲也。

略读诗歌，不禁想起乐府《陌上桑》：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

见到美者罗敷，无论是少年还是耕者，还是锄者，均“但坐观罗敷”。

接着，来了一名使君，“宁可共载不”，他问罗敷是否可以同车而归，言下之意，“可以嫁给我吗”？

遗憾的是，“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罗敷毫不含糊，直接了当地告诉对方，各自均是有妇之夫和有妇之夫，怎么可能和你同车而归呢？

原来，汉朝的男男女女表达爱情如此直白。

不过，《汉广》中的诗人就没有《陌上桑》中的使君那么霸气了：

南方有高大的树木，却不可以休憩（南有乔木，不可休思），诗歌以乔木起兴。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诗歌紧接着表达了主题，即言情。

为什么不可以追求在汉水边游玩的女子呢？难道仅仅因为汉水广不可泳吗（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或者因为长江长而无方，没有借以划过去的舟船（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

诗歌第二、三段清晰交代了诗人的工作，即砍割荆和蒌蒿。

之所以用“乔木”起兴，原来，诗人是砍柴的樵夫，“南有乔木”交代砍柴之地，“刈楚”是诗人的主要工作，“刈蒌”是砍柴之余做的事情。

“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哎！当你嫁给别人，我就来给你喂马吧！

诗人知道自己的樵夫身份，无法娶回心仪的女子，那就甘愿为其好好秣马吧！

读到这里，大概明白了“不可求思”的真正原因：诗人没有《陌上桑》中的使君身份，自知不能与“汉有游女”相配，所以，只要“游女”有幸福的归宿，甘愿做你的秣马夫，也在所不辞。可谓“发乎情，止乎礼”矣！

值得一提的是：诗歌三咏江景（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一字不易，一唱三叹之余音绕梁，难怪方玉润说，“终篇忽叠咏江汉，觉烟水茫茫，浩渺无际……唯有徘徊瞻望，长歌浩欢而已”。

当然，几千年以前的诗歌，解读从来不是唯一的。也有之说：昔时劳者善歌，以解劳动之疲倦，歌中常常男女应答，表达相互爱慕之情。

诗歌不过是樵夫入山，例行唱些山歌。而诗歌中“汉有游女”也并非具体的某个女子，不过是诗人借以表达心中的幽思想象出来的形象，此时诗人心中情思涌动，声应山谷，瞭望阔水，正好借此抒怀。

去今几千年，人类表达爱的方式仍是“唯愿你幸福……”

此处省却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