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税事拾遗之四 臧文仲“废六关”

《左传》税事拾遗之四    臧文仲“废六关”

     《左传·文公二年》记载：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废六关，妾织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纵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

      译文：

孔子说：“臧文仲，他不仁爱的事情有三件，不聪明的事情有三件。使展禽居于下位，设立六个关口，小老婆织席贩卖，这是三件不仁爱的事情。养一个大乌龟、迷信卜卦，纵容不合顺序的祭祀，祭祀海鸟爰居，这是三件不聪明的事情。”

       解析：

臧文仲是春秋时期鲁国的正卿，鲁国大夫藏孙氏，名辰。相当于国务院总理，那时鲁国受到强悍的齐国的威胁，臧文仲卓越的政治天赋和军事才能一度使鲁国在危难中站稳脚跟。孔子和臧文仲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他们之间没有利害冲突，孔子为什么看不惯臧文仲呢？

一、臧文仲“废六关”“妾织蒲”就是与孔子的重农思想相悖。

所谓“废六关”，杜预注云：“塞关，阳关之属凡六，关所以禁绝末游，而废之。”孔颖达疏曰：“民以田农为本，各食其力，末技游食之民转而归南亩，则畜积足矣。”杜预称：“末游者，谓此末技游食之民也。”《周礼·司关》“司货贿之出入，掌其治禁”，是所以禁绝末游者，令其出入有度。今而废之，使末游之人无所禁约。

臧文仲废除国内各地的关卡税费，使国与国之间通商更加便利，繁荣了鲁国经济，增强了鲁国的实力。不过从另一个层面看，“废六关”大大解除了对商人的限制，导致许多百姓放弃农耕，从事商业活动。他的这种作法与孔子重农仰商思想背道而驰，极大地损害了当时农业生产的健康稳定发展。

二、所谓“妾织蒲”，杜预曰：“家人贩席，言其与民争利。”孔颖达疏曰：“《大学》云：食禄之家，不与民争利。”由此可见，臧文仲的行为显然是为孔子的思想不合拍的。

孔子重农，维护“动不违时，财不过用”的鲁国传统。他曾说：“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也就是说，国君治理国家，在役使百姓时应在农闲时间，把“使民以时”提高到国君为政原则的高度，足见孔子对农业的重视。

三、所谓“下展禽”，据《左传》记载，孔子对臧文仲不重用展禽视为不仁。展禽就是那个正派男人的典范，“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柳下惠。臧文仲不重用柳下惠，很可能是两人的政治主张不一样。

据史书记载，鲁僖公二十六年，齐孝公出兵讨伐鲁国，臧文仲问柳下惠：“怎样才能使齐国退兵？”柳下惠说：“大国要做小国的榜样，小国要好好侍奉大国，这样才能防止祸乱。鲁国是个小国却狂妄自大，触怒大国，这是自取其祸，说什么都没有用。”事后，柳下惠暗授方略与弟弟展喜，使其用三寸不烂之吞成功劝退齐兵。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臧文仲不是不重视柳下惠，否则他就不会向他请教，反过来说，就算柳下惠真的品德高尚，有智有谋，但品德高尚的人未必就有从政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