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的大学生活》(70)
大学的最后一个寒假,我申请了学部的社会实践项目——“带我看世界”上海市民政第二精神卫生中心(简称“二精”)社会服务活动。“二精”是我从大一服务到大四的一个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见证了我大学四年的成长和改变。我把它作为大学最后一个社会实践项目的“收官之所”,也算是用自己的力量拉动一群学弟学妹,让这份特殊的志愿服务得以延续。去年暑假,“带我看世界”这个项目便在“二精”立了项,我离开上海的这段日子里,一直由迪迪姐姐、小爽学妹还有其他的志愿者帮我运营管理着。志愿服务有种格外的魅力,它会因为多一个人而发生很多改变,但却不会因为少一个人而乱了阵脚。那颗奉献的心同样有着强大的支撑一切的勇气和力量。半年的时间,我在“外面的世界”学习生活,团队中的志愿者们带着精神障碍休养员看“外面的世界”。从台湾回来后的第一个周末,当我时隔半年带着学弟学妹们来到“二精”时,休养员们依旧是脱口而出的“张老师”“小张”……这些称呼一喊就是四年,一声声问候中满满的都是久违的亲切。那天的活动结束前,“二精”的社工连同休养员们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以此感谢我4年的陪伴,也希望我能经常回来看看。那一刻,眼泪沾满了我的眼眶,是感动,是欣慰,是所有所有时间的打磨下沉淀出的温暖。
“二精”地处偏远,交通也并不方便,项目也没有什么志愿补贴,但在寒冷的假期里,仍旧有很多学弟学妹报名参加活动。每周一次的频率只能让他们轮流前往参与服务,很多来过二精的志愿者对我说:“这里颠覆了他们对精神病院和精神病人的看法,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差别。”但同时,社工也向我们解释:“每年会有一些病人假出院,结果,等到再一次回来时,精神状态差了很多。”“精神障碍”是比任何“特殊人群”都顽固的“标签”,在社会大众的概念里,这一群体像一颗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甚至没有任何预兆。于是,他们被关在了精神病院里。“二精”的风景很美,是一个古典园林建筑,院中有古木、小溪和很多历史遗留下的文化痕迹,但休养员们很少能走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更多的存在于久远的记忆和脑海中的幻想里。当我们的志愿者介绍“云南”的风景时,一个休养员在课后问我:“张老师,云南太远了,我连外滩都没去过,你能带我去外滩吗?”我说:“下次有机会好吗?”她说:“好,下次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们去外滩?”她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请求……
走出去多么不易,对于很多休养员来说,他们只要看到外面的人走进来,就会很激动,很开心了。里面的人走不出去,那就让外面的人走进来,连同“外面的世界”一并带给休养员们,只要有一方迈出一步,距离就会缩短很多。而这,也是我当初设立“带我看世界”这个项目的初衷。很高兴,越来越多的人走了进来,而我希望这只是一个开始,这条路,但愿没有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