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面临Delta毒株的爆发 西班牙出现聚集性传播 旅西华人应如何应对？

2021年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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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细数起来，COVID-19新冠疫情自爆发之日起，到今天全球各地变异病毒株“你方唱罢我登场”已有二十余月。原本随着各国疫苗接种率的普及，战胜疫情已见曙光······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进入2021年夏季，变异病毒株DELTA让全球新冠疫情重染乌霜。
变异病毒DELTA因自身携带的病毒素量高、传播速度R0>2、潜伏期短等特点，快速漫延至全球135个国家。仅以西班牙卫生医疗机构的官方数据统计，7月份以来当日新增新冠病例中，70%-80%患者为DELTA变异病毒。
（配图源自网络：新冠变异病毒DELTA）

饱受变异病毒DELTA肆虐之苦

染疫侨胞增加 访追原因令人瞠目

客观角度来说，2020年新冠大流行初期，旅西侨胞的自身防疫工作是相当的可圈可点：主动宅家隔离、出门口罩进门消毒、不聚会不旅行。在官方对病毒研究不完备，没有疫苗接种的情况下，华人得病率占全西班牙统计患病的比例低于十万分之一。
西班牙作为“全球疫情重灾国家”排行榜的常驻嘉宾，而且还是铁打的前几位选手，可想而知2020年，侨胞们是生活在怎样一种“白色恐怖之下”。相比之下，西班牙各大区已知、并在籍属侨团备录登记的得病侨胞人数一直控制在三位数之内。
也许会有读者质疑这份统计数据，说什么“在哪里哪里，仅一个小区就有几十位的侨胞得了病”的传闻，甚至更有借机发挥的论断也不绝于耳。笔者愚见：疾病当道，坊间的染疫传言，其目的在于点醒听者“这个病，毒辣厉害、要千万小心、没事少去病源附近，不要接触患者”，这些意识观念不是COVID-19的特例，就算是最平常的感冒或者区域性腹泻病毒，都会引发类似言论的。
换句话说：得病数据统计是公开、有记录的；如果咱们侨胞真的染病了，却自己捂着不说，不仅不能被记录追踪，进而也失去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导致不堪的后果出现。这也是为什么笔者要铺陈这么多前缀，才能引出的“2021年暑季，华人新染疫情人数增加的原因：防疫警惕放松、掩盖病情导致多人染病、狭隘认知导致。

毕业季+疫苗+强制恢复经济=防疫松懈、染疫增加、趋向年轻化

得益于2020年近一年的隔离严控与疫苗接种的普及，2021年第一个季度，西班牙各地的新冠病患人数都开始下降，人人口中的“走出疫情，战胜新冠”似乎真的来了，在卫生医疗机构或少数保守求稳的政客们还在考量“是否会反弹，是否要巩固一段防疫成果”时，各大区都迫不及待的要复工复产复旅游了，民众也“忍无可忍”急着要“猛虎出笼”。占据着得天独厚的风光美景、身体里流淌着自由奔放的血液，超长待机的居家防疫让民众与政府都不能再等下去了，虽说政策是部分缓慢放开的，而广大民众是全方位、无死角，甚至是创造突破性的接受的。
第一位接受采访的，家住马德里市中心，26岁韩姓女留学生告诉记者。因为疫情2020年是一个没回国也没旅游的年份。今年6月毕业考试结束后，她了解到西班牙疫苗接种人数已达到6、7成，理论上已是全民免疫了，而且各地情况都在好转，她有了去沿海小镇渡假几天的计划。韩同学不是冲动类型的人，在正式出行前，她很幸运的约到了第一针疫苗接种，并在接种完第一针之后，于7月中旬才去ALICANTE沿海的两三个小镇玩了四天，游玩期间她与唯一的同伴也是时刻小心+注意防护的。不过回马德里后三天，也就是7月24日她出现了流鼻涕、咳痰的症状，她挂了la paz医院的急诊，被测出新冠病毒呈阳性，为DELTA病毒株，在院观察了接近一天时间，因为情况轻微，医生给开了布洛芬及含维C的两种药，让她居家自我隔离10天后再约复查······，韩同学的身体素质不错，在接受记者采访前，已拿到了转阴的复查结果单。
记：你是如何判断病情并想到马上就医的呢？
韩：我流的是清涕，在夏末秋初或是早晚温差大的时候，都是常见的身体反映；觉得嗓子里有痰，就像是喝水少了、干燥引起的喉咙不舒服。其实刚开始流鼻涕的时候，是自己觉得外出游玩，是否得病了的这种思路导致，才慌忙去看医生的。如果一直在家没旅游，就算流鼻涕咳痰也不会马上就医，会吃点药等一天看看症状变化再做决定。
记：知道确诊后有什么不适或是压力吗？
韩：我觉得心理上的压力要比身体上的不舒服强烈的多。我感觉身体上的反映就像打完第一针疫苗后，自己觉得全身无力啊，肌肉酸痛啊，一直持续到复诊当日，奇怪的是没拿到复诊单时，我还是觉得哪里都不舒服，但是拿诊单那个刹那，一切都好了，身体也有劲了，眼明体健的。
韩同学告诉记者：其实在她自主隔离的第二天上午，流鼻涕咳嗽的症状就都没有了，不过她坚持吃了5天的药。后来反思得病期间的体感不适，应是大脑过虑传达的信息。
记：你能回忆起自己染疫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韩：说实话，我真是想象不出得病的原因。口罩、消毒、与人保持一定距离，我都可以做到了。非要追究原因，就是外出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或是喝咖啡吃饭的时候，是不能完全控制的，毕竟当前外出旅游的人还是很多的。其实许多人游玩之后都会有点水土不服、身体疲累而出现小症状。放在以前没人会在意，现在是风声鹤唳。那些旅游回来后不出现任何不适的人，就没有携带病毒吗？也真不一定，只是没有症状没有不舒服，也不会去检查，就无法得是否真实染病了。
(图片来源网络：暑期旅游季，西班牙多地防疫松懈)
其实依据韩同学的案例，一方面可以说明了变异的DELTA病毒具有传播快速难防的特点，但是反观其染疫之后的严重性，的确在降低。这个观点也得到了在Laboratoria Echeverne实验室工作的余程医师的认可。
余程医师告诉记者，单从今年7-8月份以来，他工作所在的全西班牙最大的连锁实验室Laboratoria Echeverne，仅马德里一个实验室单周就有200-300人次的华人新冠病毒检测预约，其中被确诊染疫的人数在5-10人之间，占比约为2.5%-3.3%。单看比率分值还比较小，原因之一是华人体检率的基数不大，另外也不排除许多无症状者或是轻症状者，自己都不知道已得过新冠，没有到医疗部门进行过检测。即使华人数据在全西班牙各族群中是最低的，但确诊患者人数依然在攀升，而且20-26岁之间的留学生族是主体，导致疫情反弹，患病人数增加的原因，与毕业季旅游、疫苗接种不全或无接种疫苗息息相关。
如果旅游、没接种疫苗是华人疫情反弹的一个活跃且可谈论的因素之外，下面要讨论的原因就需要读者们见仁见智了。

一人掩盖病情导致多人染病

怕被歧视，染疫不说，错失先机

【注：事件真实，主人公化名。文章立求观点，不涉隐私，请务带入】
自新冠疫情爆发以来，旅西各侨团与华人志愿者们都付出辛勤与汗水，初期派送防护药品用具、中期救助危难贫困的染病同胞，互帮互助与传统美德的人文关怀，在侨团与侨胞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斗米救人，一升米却害人”。2021年伊始，必须复产复工的现实情况下，许多华人同胞回到了求职不易的工作岗位中。面对来之不易的工作，即使有染疫得病的风险，可是面对几近空无的米缸，出现了病症也不想放弃工作，所以隐瞒病情，继续工作最终导致群体性染疫案例增加。这种情况在低端又需要密集劳动力的华人企业中，出现多次。
这，可能是一个“无解循环”。
在马德里华人居住者最多的USERA区、VALLECA区、PARLA区，生活着不在少数的无居留、无存款、无工作的华人同胞。为了节约开支，拼租合租现象普遍。为了生计，必须外出打工，因为囊中羞涩，缺少足够的防护措施，7月底就自知可能染疫的侨胞A就是这个群体中的一员，在记者再三保证不会透露患者任何个人信息后，侨胞A的伴侣才接受了采访，表达了他们患病前后的无奈。
侨胞A与伴侣目前都是“马德里黑户”，疫情前在餐饮业打零工，夫妻两人的收入，在支撑日常开销后就几乎全部用来还账，所以手上没有存款。2020年疫情一来，餐饮业首当其冲的受到波及，夫妻两人失业是必然的结果。靠着接济与人情，房东也没有撵走已多月未交房租的夫妻二人，但是“只节流不开源”哪行，2021年4、5月份，侨胞A终于找到了一份理货的工作，原认为要苦尽甘来，但是上班一个月左右，身边的一位同事就因不明原因辞职了。时间慢慢的推进到7月头几天，侨胞A也出现了头疼、发烧症状。预感情况不妙的侨胞A立即服用了退烧药，又接连周末调体了三天，在家时休息时，症状减轻至几乎无不适感，同期间也督促伴侣吃药防护，但并未告知合租的其它室友。
据其伴侣自述，侨胞A在重新回去工作时，很自觉的避免与同事接触，也自认为不会是得了新冠。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却是残酷的，大约20天前，侨胞A出现了严重的咳嗽并伴有高烧，而其伴侣也出现了类似症状，更让人担心的是，与侨胞A拼住的包括房东在内的4位室友陆续出现了头疼、发烧等症状，侨胞A的位5同事也有人呈现出染病征兆，在多位与侨胞A交叉接触的人都确诊后，侨胞A的病情突然恶化，目前侨胞A已转入马德里方仓医院重症ICU，接受辅助呼吸机等设备治疗，而其伴侣虽然病状轻于侨胞A，但同样也必须在马德里方仓医院病护科，接受住院治疗。
也许是病情转重症的速度过快，也可能是受线上采访的制约，记者无法从采访中得知，侨胞A的室友与同事们的病情如何，这里希望他们都是轻症或已康复。
侨胞A伴侣一直向记者强调，他们不是有心传染别人的，因为害怕别人知道了，会嫌弃他们，会丢了工作，会露宿街头，才没有告诉室友与工友的。愿意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带有弥补与公开过程的意味，但希望健康出院再找工作时，用人单位也会不知道他们曾是新冠患者。
无论这起群体性染疫的原因，是否真是由侨胞A引发的，但是因为畏惧社会舆论，不主动在有病状初期告知身边必要接触者的；不愿在有症状初期就诊、检测且居住条件拥挤者；因为语言不好、身份问题、经济况情况而在患病初期，不主动接受治疗的华人患者，都是本轮疫情反弹中，侨胞染疫人数增多的最主要因素，而也是最难解决问题的侨胞群体。
已协助过50多位染疫侨胞顺利入院、接受治疗的西班牙青岛同乡会庄鲁鲁会长告诉记者，在她帮助过的侨胞患者中，最小的3岁最大的已过花甲，几乎全部都是无语言沟通能力的侨胞患者，其中85%以上为生活困难户。无法沟通让侨胞们失去了最佳的治疗黄金阶段，所以向她求助时病情都很严重。每天从早上医院查床时起，庄会长的手机就没有断开过，手机在线直接翻译或是作为病患的联系人，她两部手机同时响起来的情况非常常见。庄会长告诉记者，她完全可以理解病患及家属因为没有床位需要等待的焦虑，因为病情严重转好缓慢或持续恶化的恐惧无助，甚至因为缺钱而向她借钱的无奈与羞愧······“将心比心”谁都有无助困难的时候，但是她不能理解有些侨胞讳疾忌医的心理，隐瞒患者实情导致医生误判，错过最佳治疗方案。
庄会长例举了一则实例。一对居住在马德里的福建籍侨胞，夫妻俩人均三十多岁，丈夫患病后去HOSPITAL OCTUBRE 12医院挂了急诊，确诊后须要住院，当时该医院没有床位只能在门诊上呆两天。两人因为语言不通，辗转多人找到了庄会长，希望在她的帮助下能尽快找到床位。庄会长通过与医生的沟通，加上院方的调节，这位侨胞第二天就住进了病房区。原本安心接受治疗，争取早日康复就可以了，但是其妻子在一天后再次打电话，希望庄会长帮助他们转到马德里方仓医院去，理由是“hospital octubre 12医院人来人往，侨胞也多，总能遇到熟人，影响不好。其次是医生总问些情况，她认为涉及患者的信息，不愿意提供”
综上所述，反弹的新冠疫情，折射出无数的侧面，既有社会层面的、也有人为因素的、当然包括了个人认知的宽窄，但最终将体现在公众、企业对新冠疫情的评判与对患者容纳的程度上。
容易改变的是：可以重新建立或提升松懈下来的防控意识；不容易改变的是：固化的思维惯式——畏惧言论，而隐瞒病情，也许会自我恢复，也许会害人害已。
（图片源自）

马德里启动无条件疫苗接种

加快接种 摒弃“无用论”与“万能论”

虽然近期在各国专家分享的学术文献中，目前通用的几款疫苗对变异DELTA病毒的有效防阻率都有一定程度的下降，更有美媒在7月30日报道称：麻州一群体染疫事件中，70%的患者是接种完两剂疫苗者。侧面证明了Delta病毒具有高传染力和部分免疫逃逸 能力，但是更多的研究也证实了疫苗对重症与死亡率的降低，是确实有效的。
为了让无身份、无保险、又因为语言不好，而还没有接种新冠疫苗的侨胞们早日接打疫苗，由西班牙青田同乡会和马德里淘健康核酸检测中心协助马德里USERA市政府，在8月23日-27日期间，本着自愿原则为18岁以上，常居马德里的侨胞接打疫苗。
西班牙华人华侨协会的陈建新会长告诉记者，据他们掌握的情况，因为防疫放松，马德里感染人数上升，且分布行业广泛。感染侨胞中除极少数因为未接种疫苗或是只接种了一剂疫苗变成了重症，绝大部分患者都已出院居家恢复。他建议侨胞们尽早接打疫苗，因为疫苗作用明显。
鉴于网传“打疫苗无用论”的说法，这里想借用余程医师的观点，与绝大多数已知案例说明如下：接打疫苗，是提高保护率，防止重症与死亡率的提升，不是说接种了疫苗就百分百不会得COVID-19，疫苗与自我防护双重保护下，才可以高效的免受病毒危害。
【结语】
新冠疫情多轮反复，变异病毒株层出不穷，严重程度犹如过山车，但我们不应该畏惧它。细数起来，情况严重是因为过去人类医学中没有这款病毒，自身也没有相关的免疫力，所以自新冠爆发至今，防控措施都是约束人的自由性；有效药剂也是边研究边摸索着，其实当疫情随着时间慢慢地成为与人类共生共存的常规病菌之后，COVID-19必将成为历史，就像2008年的非典或是更早的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那样，想想它只不过就是一次感冒，也许你得了，那就努力的争取早看医生早日康复；也许因为你提前防范了，幸运的没得，又有什么关系呢？像陈建新会长所说的那样：疫情有可能还会延续几年，但是侨胞们的生活要继续，日子照常要过，戴口罩、勤洗手是最基本防疫常识，保持良好心态也很重要！
侨声报 记者：单璟
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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