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气丸（崔氏八味丸）

一、条文字眼

虚劳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饮一斗，小便一斗；短气有微饮，当从小便去之，苓桂术甘汤主之；脚气上入，少腹不仁。

二、组成

干地黄八两 山茱萸 薯蓣各四两 泽泻 茯苓 牡丹皮各三两 桂枝 附子炮，各一两

上八味，末之，炼蜜和丸梧子大。酒下十五丸，加至二十五丸，日再服。

三、方解

本方诸证皆由肾阳不足所致。肾为水脏，内寓命门真火，肾阳不足，失于温煦，故腰痛脚软、身半以下常有冷感、少腹拘急；肾阳虚弱，气化不利，水停于内，则小便不利、少腹拘急，甚或转胞、或水肿、痰饮、脚气；肾阳亏虚，水液直趋下焦，津不上承，故消渴、小便反多；病症虽多，病机均为肾阳亏虚，所以异病同治，治宜补肾助阳，即王冰所谓：“益火之源，以消阴翳”之理。方用辛热的附子温壮元阳，辛温的桂枝，温通阳气，二药相合，温肾助阳化气，共为君药。然肾为水火之脏，内寓元阴元阳，阳虚则阴不化，故重用于地黄滋补肾阴，用山茱萸、薯蓣(即山药)补肝脾益精血，共为臣药。君臣相伍，一阳一阴，阳得阴生则温而不燥，阴得阳化则滋而不腻。即所谓“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方中补阳药少而滋阴药多，其立方之旨，在于“微微生火”，“少火生气”之义。方中佐以泽泻通调水道；茯苓健脾渗湿；牡丹皮清泻肝火。此三味寓泻于补，使邪去而补药得力，并制诸滋阴药可能助湿敛邪之虞。诸药合用，助阳之弱以化水，滋阴之虚以生气，使肾阳振奋，气化复常，则诸症自除。

四、辨证要点

1、浮肿、小便不利或小便频数、多尿，同时伴有口渴。

2、腰腹疼痛，脐下不仁或拘急疼痛，或麻木，或软弱无力。

3、痰液、唾液、白带等量多且清稀如水。

4、严重的疲劳倦怠感，肌肤虚浮，或有水肿，手足常怕冷畏寒，时常出现烦热感。

5、肠胃健康，无下利，无呕吐，有大剂量的生地黄，如果肠胃不好，会下利，病人会放弃治疗。

6、腹诊：脐下不仁。或小腹不仁，小便不利者；或手足烦热，腰痛，小腹拘急，小便不利者，皆属本证。或无不仁之症，而小腹拘急，或脐四周坚大如盘，若按之则阴茎、阴户彻痛者，亦为此证。

察其脐下及小腹不仁，若以指按之，应指而陷，且无力，其人觉心慌而无所恃者，即知其不仁。若无冷气感，疑其有否附子汤证，当察其背，若其背寒如掌大，可知为附子汤证。而此证若见心悸或手足逆冷者，亦属八味丸证。

五、临床运用

1、虚劳腰痛，腰冷，夜尿多，脉沉细；

2、消渴，饮水多，解小便多；

3、少腹的麻木不仁，冰冷；

4、轻微的水肿（短气有微饮）；

5、不孕不育，带下，阳痿，早泄；

6、老年皮肤瘙痒；

7、咳嗽，咳喘；

8、经阻腹痛；

9、尿量过多或是过少；

10、下肢或是下腹部的麻木。

11、老年性慢性皮肤病表现为腰冷，疲倦，下半身冷，夜尿多等；

12、老年白内障。

六、加减运用

1、本方加牛膝、车前子，名济生肾气丸。

2、以下是叶天士运用肾气丸特色用法：肾气丸滋肾阴，温肾阳，同时利水通血脉，叶天士用肾气丸一面温补肾阳，一面利水行血。先用苓桂术甘汤化饮，在用肾气丸善后；早服肾气丸，晚服外台茯苓饮；早服肾气丸，晚服五苓散；早服肾气丸，晚服小青龙；早服肾气丸，晚服真武丸；早服肾气丸，晚服麻黄附子细辛汤加泽泻汤利水。

七、方歌

肾气丸中八地先，苓泽萸肉山皮三，桂枝附子一两添，滋阴补阳气化全。

八、注意事项

本方重用熟地黄，有点滋腻，脾胃消化不良的人配合一二位开胃口之药；适用用肠胃健康无下利者。

【临床验案】

1、头面肿胀案（王雨三治案）

茜泾南门外朱松泉之妻，年三十左右，忽患头顶心突起如覆碗状。自以为外证，请外科医生治之，用寒凉之退毒药外敷、内服，反头面肿胀如斗，眼目紧闭，咽喉窒塞，喘急舌瘖。予切其脉，两尺已脱，即用大剂《金匮》肾气丸加磁石、薄荷服之。一剂，肿势即退其大半，咽喉通气急顿平；又服两剂而诸恙若失。

（《治病法轨》）

2、咳嗽（李继昌治案）

余早年至富民县访友，友人留宿，夜阑入寐，闻间壁咳声频频，达旦未止。经询问，方知夜咳者乃一年近七十之老妪，病已半载，屡治罔效。李即登门予以诊治，其症咳多甚于夜间，每卧即痰壅作咳，以致难以入寐。咳时气短难接，痰有咸味，屡服化痰止咳之药，总难奏效。脉两寸俱大、两尺则微细欲绝。参其脉诊，知此病不单在肺，肾亦病矣。乃肾虚不纳之候。遂以金匮肾气丸方加味治之：

附片30克（开水先煎透），上肉桂6克（研末调服），熟地15克，山茱萸6克，怀山药15克，茯苓15克，粉丹皮9克，泽泻9克，炙麻黄根9克，五味子6克。

上方仅服1剂，当晚咳即减半，知药已对证，令其再服5剂，并购金匮肾气丸常服，未及半月而愈。

（《李继昌医案》1978: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