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郭运芳作品

父亲是一幅抽象画

郭运芳（河北）

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刚两岁，还不记事儿。我也没见过父亲的照片，是他生前从没照过，还是没有留下来照片，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根本不知道父亲长得啥模样，哪怕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从小失去父爱的我，倒也没有感觉跟别的孩子有多么不同，没日没夜地同一帮小伙伴们疯跑着玩耍打闹，像山上的野草一样，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地生长着。只是当受到别人欺负的时候，人家有虎背熊腰的父亲撑腰，而我的背后空荡荡的，觉得自己好像缺点儿什么，仅此而已。

由于父亲去世的早，所以，父亲于我而言只是个词语，而且是个我今生不会喊出声的词语。也由于从小没有父亲，多年来，我对有关我父亲的一切一点也不知晓。直到我也成为一名父亲，我才开始有意识地了解我那早已远在天国的父亲。 听母亲说，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得病了，而且是不治之症——骨癌。由于疼的厉害，父亲忍不住时会大喊大叫。这个时候，当我哭闹的时候，父亲就会心烦，让母亲赶紧把我抱一边去。我想，那时候，在父亲跟前，我是不受欢迎的。

关于父亲，母亲跟我讲的就这么多。

十年前，母亲去世了。我们姊妹几个在守灵的时候，不免要谈到父亲，哥哥姐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而我只有听的份儿。从哥哥姐姐们的谈话中，我才对父亲有了初步的印象。 让我惊讶的是，父亲当年还真是个人物呢！

父亲学过拳术，练过气功，他曾经摆过场子耍把式，卖艺谋生，尤其是刀耍的非常好。更让我惊讶的是，父亲一个大字不识的人，还唱过戏，而且唱的还是旦角！大哥说，父亲的嗓子圆润清亮，婉转高亢，当年曾威震一方，四里八乡的人们提起我父亲都竖大拇指，真的是名噪一时。我的父亲竟然是个“文武双全” 的人！

后来，由于练气功走火入魔，父亲的精神出了问题，武不练了，戏更唱不成了。而且随着家道的败落，父亲也沦落为一个赤足的穷人。三姐说，虽然家境贫穷，虽然有病，但父亲清醒的时候仍然爱开玩笑、爱凑热闹，村里过年过节搞个什么活动，他仍然是个活跃人物。

关于父亲，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但我想，父亲一生经历的事情肯定还有很多很多。

应该是的。其实，这世上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副画卷，这幅画卷包含着生活的酸甜苦辣，蕴藏着人生的跌宕起伏。只是，父亲这幅画卷于我而言是一幅抽象画，我只能靠自己的想象去瞻仰。

由于我没有得到多少父爱，所以，对我儿子的成长，我一直诚惶诚恐，唯恐自己做的不好，我想把我没有享受到的父爱和我的爱叠加起来，全部给我的儿子！

有时候，我想，如果父亲没有生病，如果父亲没那么早离我而去，他给我的爱该是什么样子呢？毕竟，我是他的老生儿。

我还想，父亲虽然没有给我多少父爱，但他给了我生命，给了我描绘属于自己画卷的画布，他的爱就流淌在我的血管里！

从我三十岁那年起，每到清明、寒食的时候，我都要去祭奠父亲，当燃烧后的纸钱被风挟裹着升上天，我分明看见父亲的笑脸，笑脸的模样不抽象，很清晰，就是山一般的爱的样子！

【作者简介】郭运芳，男，70后，邯郸市作协会员。1990年在《辽宁青年》发表处女作。参加工作后，工作之余，坚持写“自己的东西”，作品散见报刊和自媒体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