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望安杯”首届全国征文大赛116号作品】高怀昌||长心眼儿（小小说）

长心眼儿

作者：高怀昌

    编排：非   鱼

吕老板常听金点子大师讲授金点子，把自己本来就很精明的脑袋讲得更加精明，心眼儿鬼多。精明之余，觉得自己的小工都是些实心棒槌、榆木疙瘩，质检站、安委会的来了，全都问啥说啥，直不愣腾傻傻实实连个弯儿也不会拐，叫人家责令这要整改那要完善，弄得自己顾头不顾腚，劳神犯头疼，便决定让小工们也听听大师的金点子，叫他们的榆木脑袋也开开窍，多长个心眼儿。

大师讲的第一个金点子是挤牙膏，说有个工人给老板出了个金点子，把牙膏的挤口扩大1毫米，结果由于挤出量的增大而使消费量增大，由此而销量大增，赚了大钱。第二个金点子说有个酒商，把每瓶1斤装的白酒改为9两5钱，减少了酒量降低了成本，不细看还察觉不出，这就扩大了利润。

大师觉得，小工们听到这些金点子肯定很高兴很激动的，没想到他们刚开始还有点好奇的样子，听着听着就没了兴趣。没兴趣也照样坐着，全然一副爱听的模样。因为歇工要扣工钱，就这么坐着，却是难得的歇工。有的还趁机犯起困打起瞌睡来。大师见没有老板们听课时的那种热烈劲，就讲黄段子活跃气氛，扇动情绪。谁知不讲还好，一讲便因为讲得太黄，把有的小工讲得下边性起，直往小便处去……直到课毕也没热烈掌声。于是大师道，小工就是小工，素质问题、脑袋问题，傻傻实实地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小工牛喜田听了大师的金点子，心说都是些地摊杂志、街头小报上登的，稀松大平常。转而一想，可能是人家大师怕咱文化浅、笨，不敢往深里讲，估计第二回第三回就会讲得深些，便跟吕老板说，想接着听。

吕老板见牛喜田还要接着听，高兴地说，怎么？听出门道了？大师还要到其他工地讲呢，你就跟着听吧，不扣你工钱。你要开窍了，叫你当组长。而心里却想，能出一个脑瓜灵心眼儿多的小工，就会在派活儿、管理、应对检查等方面，减少很多麻烦。

得到老板的应许，牛喜田又跟着跑了两个工地，发现讲的还是那些叫人犯困打瞌睡的东西，就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的倔脾气，“噌”地站起来说，大师，你难道除了这些，就真的没有好点子吗？你看那牙膏，口开大了不是花钱买浪费吗？那白酒每瓶少5钱不是克扣人家消费者吗？俺娘吃的中药丸，原先10块钱1丸，100块钱1盒，买10盒也就一小塑料袋。前不久换了包装，大药丸换成小颗粒，蜡封丸换成塑料瓶，而且1丸变成两瓶，两瓶装1盒，每盒还涨了10块多钱。过去买10盒药也就一小塑料袋，现在买同样多的药就得装一纸箱，叫俺花钱买了一堆纸盒、塑料瓶，你说这不净是坑人宰人吗？听说外国有个小工，看机器时发现润滑油每分钟滴10滴多了，浪费了，就琢磨着调试，发现滴8滴正合适，于是向老板提出建议，调整了润滑油的滴数，做到了俭省节约。这才是真正的金点子呢，你咋不讲讲这些哩？

牛喜田说到这里，小工们报以热烈掌声。于是越发兴奋，继续说，俺每次回家，都要交代老婆买酱油醋不要买假的，买种子农药化肥不要买假的，交代孩子不要买盗版的字典词典，不要买盗版图书，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给陌生人带路，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啥事儿都要多长个心眼儿。而孩子却问，你老是说这不要那不要，老是说要多长心眼儿多长心眼儿，我们究竟有多少个不要？到底该长多少个心眼儿？孩子的话叫我心里咯噔一声，一直憋在心里。大师你说，作为现今的人，到底该长多少个心眼儿？

                  2019年8月13日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高怀昌(笔名金昌)，河南省作协会员，大专，当过农民、军人、政府机关干部；出版有中篇小说集《钱二卖丁》、散文集《心里的梦谷》。小小说《井不自知水多少》2016年入选美国爱荷华州立大学世界语言文学系，穆爱莉教授编译的《当代中文小小说汉英对照读本》（高年级教材）；小小说《樱桃红了的时候》2017年3月获解放军《军事故事会》第二届军事故事（小小说）“青铜骏马奖”；散文《飘扬在祖国边关的国旗》，2015年3月获宁夏“我和国旗的故事”全国征文大赛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