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出刊啦‖『凤凰三姐妹』作品

凤凰三姐妹

诗歌是我的天籁,是群星闪耀时,也是大海平静时

◎锦绣

阿德勒说,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而我就是那个不幸的人,不仅要治愈童年,还要治愈青春。阿多尼斯说,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而我的这双翅膀就是诗歌。

只要有发现美的眼睛,世间的一草一木,千山万水,搬家的蚂蚁,结网的蜘蛛……但凡看到的,想到的,怀念的,记忆里的,都可以成为诗歌。

尤其是每当夜晚来临,在床上辗转反侧之际,我的大脑就是飞速旋转的车轮,可以带我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很多诗歌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产生的。这也正是这个世界的美妙之处,当上帝关闭了你的门,也关闭了你的窗,但他无法关闭你的思想。你的思想海阔天空,你的世界也一定海阔天空。

得益于诗歌,认识了很多唐山的良师益友。

那时,东篱老师组织了几次谈诗会,就是我们初学者拿着自己写的十几首诗,然后东篱老师,郑茂明,唐小米,黄志萍等就给我们评诗讲诗。印象最深的就是东篱老师讲过的一句话,写诗就像打井,打到一定的深度,水出来了,这诗就算成功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的诗歌有了一定的长进。而且东篱老师,郑茂明,小米姐,志萍,芷妍,禾秀等也一直鼓励我,感谢他们!

还记得老师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多读。现在互联网的时代,有写诗群,关于诗歌的个人公众号,诗刊的公众号,读诗早就已经成为习惯。况且《凤凰》年年办诗会,丰南《芦笛》也总有读诗会。写诗也是如此。如果有两个月的时候没写诗,就感觉自己废了。但这样的时候很少。

在我早期的诗作中,有诗友说,诗作中有别人的影子,为此,我把那些诗都扔了。为了摆脱影子,我也在努力创造我诗的独特性。东篱老师也说,无论怎么写,独特发现永远要摆在第一位。有一次,我写了一首《钉子》发在了诗同仁的公告号上,然后有一个网友质疑,这是原创吗?尹丽川也写过。当时,我不知道尹丽川,也从来没有读过她的任何作品。我特意在百度上搜了,也找到了她的那首有钉子的诗,虽然角度不同,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都是用钉子来表达爱。我把那首诗扔了。但我仍然深受刺激,也很苦恼。老师说,撞车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我不想与任何人撞车,我也一直在为此努力。有时候,有朋友也试图帮我改一两句诗,我说,你写得再好,我也不会用,因为那是你的诗,我要我的诗必须,完全是我的私有财产。可是有的时候,绞尽脑汁地写出一句好诗,可某一天突然又发现,早就有人用过了。为此,我都有了后遗症,当我写出了一首我自认为的好诗,我生怕其中的某一句又是别人使用过的。也还有另一种情况的出现,记得有一次父亲住院,我写了两首诗,其中有一首,说我也是父亲的果实,这首诗也给几个诗友看过,苍耳大哥还说,这两首亲情的诗令人感动。我也发在了朋友圈里,但是私密的。过了几天后,发现云芳也在朋友圈发了一句话,说儿子也是她的果实。我又纠结起来了,我的那首诗发出来后,云芳还得以为我抄袭她的呢?那首诗是留着还是扔,我还没有想好,也或者再改改。有朋友建议我读读布鲁姆的《影响的焦虑》,他说,没有人不处在前辈诗人,强者诗人的影响之中。

某一天,有个诗友给我发来一段话。

“我的语言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娼妓,可是我却必须把它改造成一个处女。”(卡尔·克劳斯语)这既是诗歌的光荣也是耻辱:诗歌的媒介不是它的私产,诗人无法创造自己的语词,这语词并非大自然的产品,而是为了无数不同的目的使用语词的人类社会的产品。在现代社会里,语言常遭污损,被贬低成“非语言”,诗人经常处在耳朵被污染的危险之中,对于媒介是他们的私有财产的画家与作曲家来说,这种危险是不存在的。但在另一方面,诗人却比画家与作曲家保险,不那么容易受到另一种现代社会的祸害——唯我论者的主观主义——的污染:不管一首诗多么隐秘,它所用的每一个词都有意义,在词典里都能查到,这一事实便足以证明别人的存在。即使《芬尼根觉醒》的语言也不是乔伊斯独创的;一个纯属个人的文字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

他让我熟读这段话,说对我有好处。其实,我在读到第一句话时,我就被雷到了。

“我无穷无尽地裂变自己,但我不得不用镊子把我从自我中夹出来。”(佩索阿语)我发现,人至中年的我,也经过无穷无尽地裂变后,我把以前的那个狭隘的我拯救了出来。

以前,我认为惟命是从是美德,忍辱负重是美德,委曲求全是美德。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余生,我要自己设计图纸,建造自己的楼层,我还要建造空中楼阁,放属于我的杂物,或者我还要养一只猫,或者几只猫,这完全凭我的意愿。夕阳西下的时候,光正好可以照进这里。

如果我是一棵树的话,(我的诗歌也是一棵这样的树)我不会再过分地修剪它,我要让它按照自己的意愿生长,自由,恣意,让老迈的枝长新鲜的叶,遮盖我的不堪过往。当然,它要具有树的特质,也要符合我的审美,它也不能长到树外。(偶尔,它可以长到它的意愿之外,阴影之中。)我所有的想象力都是它的春天。至于这是一棵什么树,会长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一定是棵遵规守纪的好树!或许,这也是一棵虚无的树,挂满虚幻的果?

前几日坐车出去,路过某处,远远望去,桃花开了。第二天我特意徒步去看,才知是假的,那么绚烂的假!这世界,假话,假人,我没有慧眼,自然识不得。但诗歌是真的,是这世间难得的真情实意!

耶茨在《十一种孤独里》说,其实人不需要那么多东西:名声,金钱,奢侈品,朋友或者爱情,婚姻。

但我觉得,人类需要诗歌,至少我需要。

写诗是我的使命,我希望不辱使命。

我写诗,我希望在诗里找到自己,不给自己添加莫须有的罪名,也不给自己戴上耀眼的光环。更多的时候,我总是在诗里解剖自己,期望找到自己的病根,为了更好地救治自己,也或者是为了一首可能之诗。

诗歌是我的天籁,是群星闪耀时,也是大海平静时。如果恰恰还有人喜欢,那真的是荣幸之至!

诗写絮语

◎禾秀

我经常问自己:为什么写诗?答案始终是——喜欢。想起第一次接触真正意义的诗歌,是在初中三年级。有一天,身后的男生偷偷递给我一本书,是汪国真的诗集。那天所有的下课间隙都在读,包括午休时间。第一次知道,原来诗歌是感受,是自由,不是课本上那些枯燥的语言分析和中心思想。

如今,已过不惑之年,总觉得人生苦短,岁月匆忙。实际上,这种匆忙并不是直线的,也不是平面的,它是立体的,是多角度的。人们常说事物具有两面性,又何止两面。这种二分法本身就是偷懒。而诗歌,恰恰以它迷宫般的多角度的智性角逐让我痴迷。我喜欢在别人布下的迷宫里穿梭,也喜欢自己布下迷宫,任人穿梭。诗歌和人一样,自带一种气质,在写与读的过程中,一个现实世界无法实现的灵魂对视也就完成了。

弗罗斯特说“诗歌始于喜悦,止于智慧”,这也是我在写作当中遵循的原则。喜悦来自于生活的点点滴滴,而经过诗化的智慧,则会让生活反射出宗教般的光芒。

在宇宙的时间与空间的苍茫中,个人非常渺小,小到不如一粒尘埃,至少尘埃可以有无限的寿命。可是人又因为具有情感而比尘埃伟大太多,也可爱太多。情感所在之处,即为人间。

我们行走其中,爱过、愤怒过、欢喜过也绝望过。每个人也都深知,我们只是路过,并非归来。所以,我想用我的笔记录下自己有限的心路历程。诗中的“我”与现实中的“我”很多时候并不一致。在诗中,我会换上另一个人的衣服,走路、吃饭、睡觉。艺术来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诗歌,作为艺术的一种表达形式,更是如此。但是诗歌无法穷尽生活的深刻与无奈。人们从一降生就成了孤儿,尽管我们不情愿承认这一点。是的,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所以,才有那么多的人向往群居同时又固守独处。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前些日子,给学生上课,讲到“世界的中心”。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世界的中心,这不是科学能够解决的事情,所以引入哲学。哲学是智慧之学,而诗歌呢?我觉得是慈悲与智慧的结合体。我们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或者另一些人的世界。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这句话对我影响很深。思考不仅仅是作者的思考,也应该是诗歌投射到读者身上激发的思考,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点亮”。至今,我还没有发现有哪一种文学形式能像诗歌一样,能够无限度地穿越时空的洪流,一路明亮。

所以,很多时候,诗歌之于我不仅仅是抒情、言志,更多的则是一种记录。记录那些让我疼痛的、动容的瞬间。与此同时,也不拒绝温暖,毕竟,向暖而生才是生命的真谛。我在诗歌里寻找并行之灵,也希望能有人在我的时代甚至于在我之后的时代,在人生困顿之时,因为我的几行字而觉得人间并不孤独——多年前有一个和他一样的人,也曾如此地徘徊在悬崖边上。之后,我们滴血相认、歃血为盟,我们相拥而泣、抱头痛哭,我们互相搀扶着,一路走下去。

当代诗歌的审美与价值取向

◎芷妍

随着网络自媒体的发展,中国新诗进入了新的巅峰阶段,各种不同风格的诗歌纷至沓来,当然创新才是发展的必经之路,但怎样在历史,中外作品中继承吸收,创新,变革,发展,确定怎样的审美价值取向是一个应该面对的问题。

首先,关于诗歌的疼痛感与诗意生活的问题,近来在诗歌中普遍流行着一种观点,诗歌有疼痛感,有针扎的感觉这样的作品才震撼。才更有触动,这个观点是有一定道理的,这样的作品更能让读者灵魂一颤的感觉,如打工诗人的作品。他们代表了一个群体的特点,反应了这个时代背景下,这样一个群体的生活风貌,以及他们的确实不同于那种哼哼唧唧的缠绵。给新诗的发展一个新的高度。同时也有一个问题,没有那种跌宕起伏的生活经历,一切安静平稳的人群也是大多数,那么这样的生活中是不是就不能写诗了,我想诗意在最普通的生活中,如果把普通的生活过的有诗意,那每个人都是诗人。那就是源自于对生命生活最细腻的体悟,理解。有情怀的才是有张力的,人生中每一个小细节深入细致到灵魂的小的触动,同样也会打动人。这种情怀应该包括很多。其实张力和题材并没有太大的关系。那些刻意打苦情牌终究是不能经历大浪淘沙的。只要发自内心触动心灵的都是好题材。回忆起小时候在幼儿园午睡,睡不着,就瞪着眼睛看着墙壁,那时地震没几年,住的都是简易房,剥落的墙皮不同形状,我就想着这个像个小狗,那个是驼背的老人,其实现在想来那就是淡淡诗意的萌芽,那种细腻的匪夷所思的想法其实就孕育在生活点滴的胚胎中。越细腻越普通越朴素的内容越容易共鸣。

还有比较流行的农村,乡土题材。好像一写到乡土,就写到泥土的厚度,就写到炊烟,就写到驼背的母亲,拿着镰刀的父亲。再运用一些语言技巧,这些模式加在一起就是一个好作品了,诗就有了厚重,变得大气。其实这是一个多么幼稚的逻辑。

有的朋友总在强调诗歌脱离小我,到底怎样才算小我怎样才算大我。其实诗歌的特点首先是自我的,从自己情感出发的,不可避免自己的个人情怀,但这种情怀应该是引起人性和人类共鸣情感,这样的小我是值得提倡的。遇见小情怀就是小情怀,遇到各个阶层不同风貌的感触,社会,与人类,哲学思辨的题材也不回避,只要有感触,当仁不让。我们完全可以以美好取悦这个人世,以豪侠气取悦人世,以高屋建瓴的深厚哲思取悦人世。世界本来就应该是多彩,所以我也不赞成诗人们固定某种风格。怎样能创作出诗人,大众都满意的作品,必要的基础就是以生活,社会,情怀感触为底色。不虚浮不卖弄文辞,不只是追求文字上的唯美。诗歌绝对不应该是诗人们自我相互欣赏吹捧,必须寻求诗歌小众的最大公约数。

其次,就是诗人情怀与写作技巧问题,可能有一部分诗人深受国外诗歌影响,不管是哪种风格流派,把西方的思维模式与错位的语言应用陌生化手法的应用当成必然。过多技巧会有损文本,会让人觉得作品狭隘。真正成熟作品是平白如话的沉静深情。我们完全可以从中国古典诗歌中吸收益处,(其实我们现在所说的口语诗并不是现在才有,古人也有,只不过是遵循着古典格律而已,比如杜甫的叙事诗,白居易的诗,唐中期韩愈的那种散文体诗歌,都是格律化口语诗)以盛唐时期的李白诗歌为例,浪漫大气夸张任性,正是一个诗人的天性,为什么现在诗中一提到浪漫,就是小儿女情态呢,这完全是错误的,我们不妨看一首庞雪君的诗《我要和阳光生养一群孩子》

我希望和月光繁殖一群星星

和湖泊诞下荡漾的倒影

愿意被蓝天引诱

身孕朵朵白云

我想和一切美好的事情

发生关系

和阳光生养一群孩子

如果这些都被拒绝

就爬藤那样

缝补那些孤独的家园

多天真浪漫的想法,多纯净温暖,没有许多的语言阅读障碍,没有什么技巧,看到的就是纯粹的诗人情怀。另外“任性”“孤傲”其实也是诗歌中的大美,诗歌本来就是非常个性化的文学形式。一句“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多么畅快,风神潇洒,代薇的一首《晚安人间》

你们

不配我卑微的期待

不配我高贵的谅解

不配我无情地深情

我热爱的伍迪·艾伦

他说,世上的人可以分成好人和坏人

“好人睡得踏实……

但坏人更会享受他们醒着的时间”

晚安,人间

就是这种情怀,用词大,却让人喜欢,就源于诗人心境的大气潇洒,不俗。有一种常人不具备的豪气在里面,有侠气。其实每个诗人都是大侠,手中的笔就是剑。

以杜甫和白居易为代表的写实诗,也应该给现代诗人很大的感染,风格沉郁顿挫家国天下,正是开拓现代诗歌视野,让诗人跳出自己小儿女情怀,提升作品格调的典范,他们用诗歌深刻广阔的展现了那个时代及其背景下人们的精神脉络。而且作品中白描手法的应用,细腻的刻画,饱含而克制内敛的抒情方式等都是极为重要的。如,《观刈麦》《卖炭翁》《三吏》《三别》

还有王维的诗,诗画合一,色彩和谐,禅意弥漫,留白恰好,最得中国审美的韵味。正如司空图在诗论中谈到的“近而不浮,远而不尽”最有回味。不是用这种句式,而是把这种审美,取向应用到现代诗歌中。(这是我个人最喜欢的风格,许多人生的疼痛,惆怅,怨恨,失落写出来固然真实,但是能够真正以禅意溶解,心性澄明,才是最高境界。这不是心灵鸡汤,是一个人内心修为提升的体现。其实人世间哪里有什么错过,失去,遗憾,那都是人生的本来模样)

还有宋代的偏于理性哲学,魏晋士大夫风骨,玩世不恭,明代公安派的灵性随意,现代诗歌的审美价值取向都可以从中的到益处。亲近普通生活是根本。中国现代诗歌应该有自己特点,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当然不是闭关锁国,该学习的必须学习,该继承的必须继承,中国文学是世界文学历史最悠久的国家之一,所以应该是继承,吸收,因袭与变革相互结合的。中国诗歌才能被世界认可,审美价值取向是关键。

还有,当前诗歌写作技巧的运用中最常用的是比喻,通感,陌生化手法的运用。新鲜的意象,贴近的,模糊中带着精准的比喻是诗歌最强大的吸引力,需要强调的是诗歌中的比喻不同于我们所说的普通具象,形象的比喻,有着准确的本体,喻体,而是一种几乎不能用语言表达的并不精准而其中又有着准确情感连带的模糊,美感的比喻。通常与通感,感觉触觉,听觉,视觉交融杂糅在一起的。很多时候我都赞叹某些诗人的想象力如此奇特,是怎样发生的,这些都是应该深入分析。而且诗歌还有一个重要的风格是跳跃,也是最大的一个特点。跳跃是看起来的不相关的语言上的跳跃,但是情感上的联系。这种情感上的联系可以通过通感,移就等多种技巧带动挖掘读者的想象表现出来,达到恰好又匪夷所思的妙处。跳跃感是诗歌不同于散文,小说,戏剧的最大特点。也是诗歌分行的原因。现在新诗的发展逐渐模糊,甚至消灭了这个。分行的小说,分行的散文,处处可见。不知这是摸索前行的迂回上升,还是倒退。

看看下面这首诗:

《在她的幼体中》

陈先发

一岁女婴在此

诸神也须远避

只有她敢抹去神鬼的界线并给

恶魔一个最灿烂的笑脸

整个下午我在百货店门口看她

孤赏犹嫌不足

我无数个化身也在看她——

银杏树冠的我

白漆栏杆的我

檐上小青瓦的我,橱窗中

塑胶假肢的我

在小摊上吃面条的民工的我

突然令民工放下筷子哽咽的

地下三千尺老父亲的我

在拱桥洞中

寄居的流浪汉的我

空宅中,在旋转的

钥匙下被抵到了疼处的我

叭嗒一声被打开的我

从这一切之上拂过

风的线条的我

若有若无的我

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我需要一个掘墓人了

我的衰老像一面日渐陡峭的斜坡

还有半小时我将

远离此城

我静静看着她,我等着她在

我猛一转身之际

迎风长成瀑布般决堤的少女

我觉得这首诗是通神的,应该说好的诗歌作品都是通神的,就是在身边小小的触觉,没有刻意去追求什么疼痛,深刻,但这首诗无论在情感和技巧都可以称为教科书。

银杏树冠的我

白漆栏杆的我

檐上小青瓦的我,橱窗中

塑胶假肢的我

在小摊上吃面条的民工的我……

乍一看是不可能存在的描摹形状的我,怎么会是银杏树冠的又怎么会是白漆栏杆的,都是模糊而不准确,这是一种多种触觉感觉形成的我。

我需要一个掘墓人了

我的衰老像一面日渐陡峭的斜坡

还有半小时我将

远离此城

我静静看着她,我等着她在

我猛一转身之际

迎风长成瀑布般决堤的少女

“我的衰老像一面日渐陡峭的斜坡,瀑布般决堤的少女”这种比喻甚至说这并不是比喻,是一种巨大力量的感性冲击泼到了纸面上,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也是神性的表现。之所以成为优秀诗人的关键,就是有没有这种细腻,跳脱匪夷所思的思维与驾驭能力是最大的标准。

在此想谈一下关于口语诗的写作,是指不用意象比喻各种修辞手法,只用日常口语写作,但口语诗不是讲故事,讲段子,口语诗是表达手法不是表现内容。诗歌终究是上升到哲学,人性整个人类的。终究段子是不适合诗歌的表达手法,那些段子体,微小说诗一首诗就是一个小记叙文,最后来两句不动声色,呈现的冷抒情就是新诗的进步与应该引领的思潮吗?为什么不直接写小说?如果写成小说可能会表现力更强。诗歌不只是为了感人,看了感动,用疼痛去博取暂时感动,终究不是诗歌的意义,诗歌甚至是神明的,关照的是整个人类人性命运的,所有诗歌内容形式解构的意义如果只是解构,也只是探究过程,终究不是最终答案。尤其一些大刊,名家的误导,引领着发展方向的歧途。

唯有时间才能对其做出淘洗和认证,只能随着真正的民主人性发展的历程、人们真正审美与认知获得彻底解放,才有可能求取答案。只有高度民主、审美自由、不受人云亦云的审美理念捆绑的文学现场,才能产生美的、多元的、思想独立的作品。多一些情怀风骨,少一些市侩政客嘴脸。不过这也是每种新鲜事物发展的必然,历史会过滤掉很多泡沫,我们的新诗还在幼年,愿走的每一步都踏实坚定,道路越走越宽。

『凤凰』诗刊

  『凤凰』为诗歌半年刊,于2008年3月,在河北唐山创立。以强调青年性、先锋性、生活化、在场感,倡导好作品主义为办刊理念,深得广大诗人的喜爱。已出版25期。中国新乡土诗的奠基人姚振函曾评价说:“这是一本不逊于甚至优于某些官方刊物的民刊,它使我这个居于平原小城的老年人开了眼界,也再次领略了唐山这座了不起的城市。”入选2014年、2016年中国诗歌十大民刊,并荣获河北文学内刊贡献奖。

  编辑团队:东篱,张非,唐小米,黄志萍,郑茂明

  设计团队:斌斌有理,立,聂颖,崔奕

  校对团队:清香柚子,因雅而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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