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桐江镇(电视连续剧剧本)五
风雨桐江镇(电视连续剧剧本)五
海军著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跪着求我……"二癞瘌的吼叫声、还在黄昏的街上回响着。大林和二王哥俩听得真真切切。大王说想不到这二癞痢竟是这样一个寡廉无耻、忘恩负义之人。小王也忿忿不平地说:一样米谷养千样人,这几个月、每天晩上他都像夜猫子一样、鬼鬼祟祟,没想到他是去偷、去赌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大林说此人生性凶残,眼含煞气,回去、我们要禀告掌柜和曹叔、要严防他心生歹念,狗急跳墙。大林听到肚子咕咕作响:快走、说不定曹叔还在等我们开饭呢。
果然被大林言中、曹叔一干人还聚在店堂,一见大林他们、曹叔说:回来了?他沒闹吗?大林说又哭又闹、还口出狂言昵。曹叔说:先不说他了。咱爷俩晚饭后再聊。现在、我代表庄掌柜说三点,一是大家要引以为戒,汲取二癞痢的教训,防微杜渐,举一反三,老话说"千里之堤 溃于蚁穴"。二要以店为家、爱店如命,店荣我荣、店兴我兴。三是此乃家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大家要守口如瓶,切莫外传、这不仅是维护东家的声誉、更是维护庄同茂的声誉。好了,现在去吃饭。
当、当、当、墙上的英国康巴丝闹钟指针、正好指向十点正。
晩饭后、曹叔卧室,一个比大林住房略大些的房间,但很整洁干净。曹叔桌面上摆放着"蜜枣、杏干、桂花糕"几样小点心,还给大林泡了一杯六安瓜片,曹叔咕噜咕噜抽着铜水烟、大林受宠若惊、傻傻站立。曹叔笑了:又不是生人、还像个小女婿。坐下喝茶,吃些点心。这可都是家乡的特产,不过、也不知道正宗不正宗。几句话、便消除了尴尬,拉近了距离,打破了沉闷气氛。大林此时,倒觉得眼前这位老人,还是既可亲也可近的。甚至有些像自己的爷爷、两人有一个共同点、都不苟言笑。
曹叔抽好烟、又啜了一口茶、才开口:大林呀、下午险些错怪了你、演了一曲窦娥冤哟。要不是逍遥馆来催债、还不知道如何圆场呢?你还怨恨于我吧?老夫给你陪礼道歉。吕大林站起身来、忙说:曹叔、你说这话可就折煞小侄了,你是管事总经办,在那种情况下,你责任在肩、压力如山,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你带人搜查,也是迫不得已,非你所想。要说委屈,当时、我气愤塞胸,不过、后来想通了。现在、就全部释然了。他把艾为勤的话.也向曹叔作了汇报。
"好孩子、你如此深明大义、顾全大局,老夫真感动、还很钦佩、正可谓有志不在年高,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映证了你家教有方、家风绵长。他顿了顿:想那艾为勤、从小爹娘溺爱、宠爱有加,当时我就看出眼神乜斜、心术不正、亮着贪婪之光。无奈庄掌柜却不过他表舅之面子、勉强收了下来。才酿成今日之祸。不过、谅他也兴不了多大的风浪。
"他表舅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大的面子?"大林很是好奇,"他表舅外号大金牙,系镇上金昌银店的掌柜。赫赫有名的人物。此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十年前、我们一个做茶叶生意的安徽老乡、就是他勾结洋人及狐朋狗党、设计下套、弄得家破人亡,可怜小女红莲、六岁就做了使唤丫头。
" 那安徽老乡叫什么名字?"大林心头一紧、连忙问?曹叔说:人称得利老板、大号余饶。生性仁厚,为人爽朗,也怪他虽然商海多年,一直顺水顺风、以致太相信别人了,要是有三分警惕、也不致全军覆沒,投江自尽。对、余老板好像是你们一个县的,也许你认识。
不、不认识。尽管内心已是惊涛翻滚、但大林想起方师傅在观音堂的叮嘱、他想了许久才悟出,方师傅是怕他年轻力薄,实力太弱,又怕他年少1朦懂、冲动之下,万一打虎不成、反被虎伤。还怕大金牙得知信息、加害于他,想到此、他越发觉得方师傅的良苦用心和深切爱意,眼中不禁大滴大滴掉下泪珠。
曹叔以为这孩子同情心太强,便安慰他说:善有恶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大林呀,你既然走上经商之路、踏入商海了,以后凡事都要多长个心眼,好好历练、多学多思、你一定会大有出息,前程远大。
吕大林抹去泪水,对曹叔说:曹叔,你的话,我全都记下了……
数天后、内堂,庄之周一家吃完晚饭,庄之周似乎还在想那天之事,心绪不爽,望着梦蝶、心潮起伏。孩子虽未及笄,但豆蔻年华、已显青春活力,这孩子继承父母亲各自的优点,修长苗条的身材,姣好美丽的脸蛋,尤其一双眼睛、長長的睫毛,黑亮的眼珠,清澈如水、炯炯有神,那天的几句话、既看出姑娘的仗义好恶分明、又可谓寒梅傲雪才含苞、透出三分春消息。让庄之周夫妻又惊又喜又怕又愁。夫妻暗暗商量,不妨旁敲侧击、试探女儿心底。庄之周自知床头莫训妻、餐桌不教子,趁着大家都用完膳、支走了凤儿、让她牵着梦云上街玩耍、又让梦龙回书房临募颜体字帖,向夫人眨眨眼睛,庄太太自然会意:蝶儿,前几天你关健时候出来作证,说你给的铜板,是真的呀?梦蝶未解其中之意、还为自己打抱不平、仗义执言而沾沾自喜:娘、那还有假呀?!每个月头、我都会塞三个铜板、让大林哥买点好吃的。你看他一天到晚多累呀、都瘦成像猴子了,哪知道他是那么节俭,一枚一枚还攒了起来。
娘问:不会是大林向你要的吧?姑娘生气了:娘、你说啥呢?硬塞给他都百般推辞、他还会伸手要、恐怕打死他、也不会开这个口、大林哥是谁,是个顶天立地、铮铮铁骨的男子汉,他常说爷爷要他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弯腰。我看庄同茂店里、除了曹叔,就数他像个大丈夫。娘,如果说曹叔是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的老黄牛,那么大林哥就是忠心事主、默默守护的白袍小将孩赵子龙。说完,登、登、登上楼去了。
梦蝶充满崇敬而又稚气十足的话、还萌发了一丝丝朦朦胧的爱意,尽管还只是一株刚刚萌发的幼芽,让庄之周夫妻很是惊讶,孩子内心世界一览无余,不掺半点杂念与粉饰,就像透明晶莹的水晶玻璃,他俩相视一笑,这笑容中,有无奈、有苦涩、还有尴尬,还有父母所特有的疑虑,庄夫人望着丈夫:小荷才露尖尖角、一只蜻蜓立上头了,老头子、你得做好当老丈人的心理准备了喔。"非也、非也、夫人此言差矣,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为期尚早、尚早。
施家祠堂,六味塾堂匾牌悬挂大堂,吕秀才正在一字一字教授《三字经》,约有三十多名学生,年龄参差不一,都从开蒙学起。大秀和二林、二秀坐在最后一排。才到已时、秀才感觉饥饿难耐、浑身乏力,精神不振,便让孩子们到草坪玩耍。大秀给弟妹灌下一碗茶,自己也咕噜咕噜牛饮一碗、又斟满毕恭毕敬端了过来:爷爷、您喝水。吕秀才揩了揩头上虚汗:放下吧,你带着弟妹也去玩一会吧。二林说:爷爷,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哪有劲去玩。二秀声音小得像猫叫:爷爷、我都饿得眼冒金星了早上喝得一碗菜粥,一泡尿就沒了。爷爷从袋里摸出一个菜团子:大秀、你们三人分了吃吧。吃完、就叫大家进堂上课。吕秀才估模已近午时,便说:今天上午就上到这儿吧,午后请同学们早点来、可不要贪玩迟到了。学生们齐声回答:知道了、先生。
吕秀才由二林搀着,来到施家大院,二林敲着铁环。里面骂道:来了、来了、敲你的头啊。探头一瞧、见是秀才爷俩,任猴子勉强挤出笑脸:亲家大舅哥、不知道是你们来了,敢问有何事情?
进到客廰,施家正准备用午饭、八仙桌上、鸡鸭鱼肉热气腾腾。施恩禄一见吕秀才、心生不悦、眉头稍皱:原来是亲家大舅哥、这个时候来、不知有何大事。吕秀才听出施老爷的不快之意,陪笑道:亲家老爷、实不相瞒,乃是家中已经揭不开锅,想央求校董看能否预支一两块钱,以解燃眉之急?
施老爷捋捋胡子:喔、原来为这事、既然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咱施家蛇大、窟窿也大,徒有虚名呀。这次办学堂、里里外外,花钱如流水,那些学生娃、除了一些大户,哪家不欠着费?就拿你家三个娃娃,那可是全免的,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可是真成了只赔吆喝不赚钱的赔本买卖哟。吕秀才听了、好不失望、拉着二林想走,施老爷说:别忙着走,我话还没说完,这样吧、我让任猴子称上一百斤麦麸皮子、带回家去吧。任管家、这到了饭点了,你带秀才爷俩到下房先吃饭吧,饭后称好、一起送过去,先记在账上吧。
伙计们正在下房吃饭,一见秀才忙起身让座。吴妈连忙从锅里捞出两碗稠稠的玉米糊,还淋上了两勺红油,又抓起六个大窝头,吕秀才爷、你爷俩慢慢吃,锅里还有,桌上有盐菜疙瘩、还有腌菜,呆会、我再给二林包上十个窝头。
吕秀才听了、迭声道谢,嘴里虽然嚼着窝头、却久久梗在喉咙口、一双老眼、满是泪花,大滴大滴的眼泪、滴在碗里……
芜湖号徐徐开进广州永业旧港,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数天来繃紧的神经、随着货物卸下、而松弛。管事和大副专门邀请吕文方,三人来到广州長堤这个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管事显然来过多次、而吕文方则像刘佬佬一进大观园,看到这灯火通明,纸金醉迷、眼花缭乱、任由大副牵着手、露出了乡下农民的本性。水面上、一艘艘小庭张灯结彩、里面传出的琴声悠扬、歌喉婉转。赌馆里吆五喝六,嘈杂热闹。管事上了楼外楼大酒店,上了二楼一个雅间,刚一落座、店小二就泡上香喷喷的正山小种,广州人都好红茶,闻着这浓香、吕文方就知道光这茶、他一个月的薪水都不够。大副接过菜单、点了糯米鸡、老火靓汤、八宝冬瓜盅、烤乳猪、上汤焗龙虾、白切鸡、红烧乳鸽、广州文昌鸡、脆皮烧鹅、糖醋咕噜肉、白云猪手、白灼虾十几个名菜,还要了两瓶佳醪一一岭南春,店小二眼睛发亮、像红虾一样哈着腰:客官稍候、马上上菜。
文方开始一个劲劝阻、拦不住大副、摸摸口袋里六个银元、那可是准备寄回家的救命钱,他几乎带着哭腔说:管事,点这么多、我可是付不起账的。"哈哈哈"管事和大副闻言大笑,这才明白他使劲阻拦的原因:文方兄弟、今天老夫请你,不要你花半文钱,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去,我们就是想结交你这位兄弟。文方尴尬笑了一笑、抓了一把头皮:那怎么好意思?二位既是兄长、又是上司、你叫我如何是好。
大副给三人都斟满了酒,管事举杯:来、今天你我他兄弟相聚,就是缘分,闲话不扯、来、不醉不歸、干杯。
月上东山、星光点点,文方架不住轮番敬酒、他估计喝下了一瓶,开始还能听到管事恭维他施公明姑丈,听到要他牵线搭桥、打通关节,筑牢关系,还能知道大副塞给他一包封银,说他为这次挟带立下大功、管事特意以资褒奖。渐渐地,他酩酊大醉,怎么回到芜湖号,也一无所知……
早上醒来,吕文方只觉口渴,抓起桌上茶壶咕噜咕噜、饮下半壶,"娘的,果然一分钱一分货,这岭南春真是好酒,居然一点也不打头”。这时,水手长推门进来:醒了?你昨晚喝了多少酒、回来时、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还是兄弟们帮你脱衣脱鞋。快去吃早饭吧。
文方不好意思笑了:谢谢兄长,昨天管事让大副叫我随他上岸、我以为是出公差、给他们提篮挑担,哪里知道管事大发慈悲,做起善人,带我到了大酒楼,原开始,我搞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喝了一半、才知道是感謝我姑父,还让我以后拉紧这层关系,并封了一包银洋,水手长,你说怎么退回给管事?
水手长憨厚一笑:退什么,管事他们每次走私,赚得盆满钵满,你花他几块大洋,才九牛一毛。而对穷人而言,补贴家用,实是应该,你退回去,他会引起怀疑,说不定还节外生枝。
文方想想也是,又问物资是否安全提走,水手长说一切安好。文方呀,你可是远远超出了我对你的预期和希望。区哥对你赞不绝口,他说疾风知劲草,乱局显智慧,说你是可造之才、忠勇不凡。还说只因革命党眼下实在是经费弥缺,不能给你奖励,以后大事成功,再一并嘉奖。区哥还说你姑父那天他是有意装聋作哑,网开一面,他的内心有正义感,看能不能想办法做做工作,争取争取。文方说行、行,以后只要有机会、我按你的意思去。区哥和你们把脑袋提在手上干大事,至于奖不奖的,我会斤斤计较、患得患失吗?那还是个人吗?他拉着水手长的手说:转告区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加入同盟会,和大哥们一起并肩战斗,洒热血、拋头颅,矢志不渝、在所不惜。
好兄弟,我一定转告区哥。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施公明正用完早餐,通讯兵送来本镇统制(师部长官一一师长)紧急公文,要施营官接文后即速前往统制府邸。公明所辖营、为镇直辖独立营,也是一个加强营,无论兵力配制、还是火力武备,不亚于普通一个标(团),一直都被统制大人作为一支机动部队使用。施公明本人也为统制所倚重。晚清新军,自袁世凯小站练兵,分为六镇,后朝廷又增设十数镇,俱是按德国编制及武器配备,但思想观念上、都以上司为本,地方观念很重,门生为基干力量,段琪瑞起家的第三镇,营官以上、基本上以安徽子弟为主。本镇统制既是安徽六安人、又是师出段琪瑞任学堂督办的陆军行营军官学堂,还有许多北洋军官,俱是他的门生故吏。施公明虽是晚辈,也算得上同门师兄弟了。
紧赶慢赶、傍晚时分,施公明终于来到江苏清江浦镇驻地,"报告、卑职施公明奉命觐见统制大人"
"进来"公明再次立正行了军礼,过去,统制都会吩咐看茶看座、然而这次、未见半点反应,施公明心里格登一下,暗叫不好,很是担心。半晌,统制才从文案上抬起眼皮:营官大人,你来了?最近可好呀?
公明怔住了、不知道如何作答:望大人明示,卑职不知大人所问何事?
统制将一叠文件卷宗啪地一声、甩在桌上:你还好意思说何事,你看朝廷的密札、帅府的公文、你部的密报、全部在这里,俱是敕令要深究主官之责、严查办理之文告。我问你,你营中是不是有什么读书会,几十号人经常聚在一起、读什么孙文著述、还有什么资本论,一天到晚,诽谤朝廷、怦击时政?
公明吃惊,看来营中有朝廷耳目,忙答:好像是有什么同乡会、读书会,不过,只是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闲话水浒、三国之类,最多也就说些军饷不能及时下发、老婆孩子生活艰难,发些牢骚怪话而已,不过、我以项上人头保证,自我在内,全营2600官佐、对统制您忠心耿耿、一切唯您马首是瞻,您指到哪,我们就打到哪,奔汤蹈火,在所不惜。
统制脸色有所缓和:我再问你、上次汉阳兵工厂丢失一批军火,你在吴淞口值更,是最后一个关卡,你查获一枪一弹否?有人说你一个晚上饮酒作乐、敷衍了事,可有此事?
公明忙说:这分明是给统制大人您上眼药,泼脏水,不知是哪个王八蛋所为,要是被我查出,非剥了他的皮。数百里长江、十几个关卡,那些人都未曾查出,难道我们是神兵?革命党人也许从陆路而走、另辟蹊径,我喝酒不假,但仅仅两杯红酒,而官佐未放松一丝一毫,舱里舱外、严加搜索、最后收队时,我还仔细问过,有无蛛丝马迹,大家都说沒有。作为营官,我未必要一处一处巡看,我当然相信兄弟们。大人,诬陷我不要紧、给您脸上抹黑,职下万能答应。
统制大人对这个同门同乡同学的申辩、从心里还是受用、也觉在理,再说他也不愿真的查出问题,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便说:好了、好了,以后值更绝对不能喝酒误事,大帅有谕,乱世之秋,我新军各镇、一定要处处小心,以不变应万变,千万不可惹出事端,引火烧身,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趴着,只要我们一切听大帅的,有枪便是草头王,将来定会有用武之地,有你大鹏展翅高飞之日,你去参谋处办个手续,本来两个月前就拟定给你官升半级,撅升你为副标统(副团)仍领本营管之职。
謝统制大人再造之恩、学生当尽犬马之劳,结草衔环,哪怕肝脑涂地,也绝不变心。说话间,他从挎包中取出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恩师,这是职下托人弄来的两棵百年老山参,只因最近太忙,今天正好带来了、给您和夫人补补身子,您看这才半年把时间,瘦多了,你是太累了。
施公明重重嗑了三个头,慢慢移步、退出统制官邸……
又到农历七月初六,是吕大林进庄同茂绸缎庄三周年的日子,庄之周晚饭后、便唤他进了内堂:大林啊、恭喜你学徒期满、正式升为伙计,念你其心可嘉、其情可赞,给你开个先例,允许你不必帮佣两年,也许你另择高枝,另谋高职。吕大林头嗡嗡作响:掌柜的、莫不是大林我做错了什么事,惹得您生气了,要赶我走?庄之周一听、知道这孩子误会自己本意,便笑了:大林啊、你这是什么话,我是想让你免除见习,直接当伙计,因为从你的一言一行、你完全可胜任本庄伙计之职,毋需帮佣、薪水也同其他伙计同等。大林这才明白掌柜一番好意,便说:掌柜的,既然签了契约文书,我不能破了店里规矩。不能因一人一事而朝令夕改、乱了章程。俗话说一仆不事二主,我不仅要践诺帮佣两年丶,以后还要辅佐东家、把庄同茂发扬光大,兴旺发达。
梦蝶从楼梯上下来:恭喜大林哥,学成满师。不过,你刚才说的话,不会是骗我爹的吧?
大林满脸通红:怎么会呢?你若不信,我……我,大林一急、不知如何说下去,偏偏梦蝶不依不饶:你怎么了、说呀,我说是谎话吧,还不承认。哈哈哈,内堂响起庄大小姐银铃般的笑声。庄夫人连忙解围:好了、好了,别再捉弄他了、你看这老实孩子,被你一说,多狼狈呀。
梦蝶笑弯了腰,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大林哥、你满师了,总得请大家伙吃餐饭吧,以示庆祝。大林挠挠头,很是为难、又怕这丫头使什么绊、下什么套,再说哪有钱请呀,最多一人吃两个烧饼、一碗豆浆。梦蝶一见很明白,大林哥,你请客的钱、我垫上,不过,以后领了薪水要记得连本带息还我哟。
大林连连点头:一定还、一定还。
凤儿边哭边喊跑进内堂:夫人、夫人、不好了。
夫人一听、站起身来:凤儿、别急、出什么事了?
凤儿大哭:梦云丢了,听人说被一个戴草帽的人抱走了,我追了两条街,也……也没追上……
夫人啊的一声,倒在太师椅上,庄之周手中的铜烟壶咣当一声摔在地上,一时间,庄同茂天翻地倾、乱成了一锅粥……
歌声起:
忽喇喇惊雷骤响、
哗啦啦暴雨倾盆,
黑隆隆天昏地暗,
乱纷纷灾祸陡起。
(第五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