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端茶送水喊亲妈》 陈久平

秀作品还将发12家媒。

春节过完了，正月快尽了。大马猴从外边打回了电话，说她明天要回来。电话是给她男人牵挂打的。

　　牵挂接住电话说：你不要回来了，过年也不在家里过，年也过完了，你回干啥来。我不要你了。

　　大马猴说：你随随便便就能不要我，我又没有和你离婚，那还是我的家呀！你懂不懂法?你妈来了，我嫌她脏，我一个人在外面过了个清贫的年，我独自过年，这是我个人的自由，我连享受我个人自由的权利也没有。我明天就回去了，让你妈到场里去，我回去不想见到她。那是你妈，你知道吗？你懂吗？

　　牵挂对大马猴在电话里说的要回来，也再没有多强调。只是在电话里用嗯字回答。

　　大马猴在外面花得没钱了，一定要回来。

　　牵挂就告诉了她妈妈。六婶听见了媳妇主动打电话要求回来，就觉得这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这说明是回头了，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可能这次她能回来，也许是在外面受了挫折了，回心转意了，一百万买回这样一个人来，不管怎，还是让回来好。六婶安顿了儿子让她回来吧。六婶的场里很忙，春暖花开，春耕在即，场里的积肥沤肥正忙忙碌碌，赶紧回场安排春耕生产去了。

　　大马猴真的回来了。牵挂一个人在家里正在看电视剧《武松大闹狮子楼》，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掉转头一看，正是大马猴。大马猴还是没有变，仍然是红发绿眉，就是脸瘦了，出去过了一个年，穿的衣服还是出走时的那一身，和一个蜕不了皮的瘦狐狸一模一样。一进家门，就爬在了牵挂的背上，从牵挂背上把头伸过去，在牵挂脸上给了一个重重的吻。把嘴放在了牵挂的耳朵上问：这个月你想我吗？牵挂全神贯注地看电视，没有理她。她看见牵挂不理她，就和牵挂坐在了一起，把牵挂抱住了。

　　电视剧演完了，她还是紧紧抱着牵挂，牵挂也是无可奈何。她给牵挂介绍这一个月的活动轨迹。她除夕出去，开着车就一直走，除夕的高速公路上车很少，越走天气越热，风景越优美，两天两夜就跑到了广州，在那红火热闹的珠江岸边找了个住处，游了一星期，就开始往回返，沿途走在那里游在那里。她还在一直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的说。牵挂是一点儿也不相信，总觉得她是说谎，因为牵挂在网上查了车号，她的车连本县也没有出去。牵挂也不和她据理力争，因为除了打，别的办法都无效，用拳头去对待又觉得不合适。

　　大马猴这一次回来是有了点变化，家里那些三友们不见来了，手机里也联系的少了，只是每天吃过了饭，她要出去。她每天到那里去，谁也弄不清，也没有人去跟踪她，听人们说有个麻将馆是经常去，估计她每天就是去麻将馆玩耍。每天晚上也能按时回来了，比以前是有了点约束。这样过了两个星期，大马猴悄悄在牵挂耳朵上说：自己怀孕了，快两个月了。牵挂说：你家里也不在，怎会怀上孕?你到底是怀了谁的孕。大马猴说：你真是的，不相信人，明明是你的，你还要问是谁的，咱们应该为孩子负责，把孩子保护好。

　　牵挂把这事告诉了母亲。六婶一听很高兴，结婚媳妇就是为了养孙子，好难遇有了孙子，这是大喜事啊。

　　儿子牵挂说：这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我们能要吗？

　　六婶说：管他谁的不谁的，养在了咱家炕上就是咱们的，谁敢槽头来认马。六婶知道要抱孙子了，更加信心百倍，一定要把这个孙子保养好，让养一个胖乎乎的好孙子。

　　牵挂说：这种杂货咱们不能要，一定要和他化验基因。

　　六婶说：我这几年种得玉米都是杂交种，杂交种才有杂交优势，无论是单交种、双交种、三交种、顶交种、多交种、混交种都能高产，如果真的是杂交种咱们家还会出一个绝地英雄，大有出息，随他去吧。可不能扯旗放炮做那化验基因的营生，人就是个糊里糊涂，养下来他准也不能不叫你爸爸，要那基因干什么，人是感情动物，就是个抚养的恩情，养来的亲，养大的亲。这一气也就把个儿子说的哑口无言了。

　　六婶的春天是非常忙碌的，要亲自驾驶拖拉机田间作业，还要修理，从上水浇地，到深翻土地，施肥，作畦，旋耕，起垄，铺地膜，点播玉米，全部是一个人做，还是一个女人做。她经常说：这田间的事，只有自己亲自做了才放心，不能靠别人，人哄地皮，地皮就要哄肚皮，这地里的营生要实打实做，在种地上作假那纯粹是自己哄自己。播种完一星期后要亲自放苗，把弯曲在地膜底下的玉米苗要及时放出来，让它们见了风才能肯长。今年情况不一样了，媳妇怀上了孙子，她要做完营生去伺候几天，田地不能减产，孙了在胎里不能减膘，要做到两全齐美。在玉米放苗时，她请了几个闲亲戚，亲戚们好对待，有饭没有工钱，做的好，做的快。玉米放出苗，管理就轻松了，基本田间作业就没事了，由它自然生长去吧。

　　紧紧张张总算是忙完了，能回城照顾媳妇去了。她回到了家里，媳妇还没有起床。她悄悄开了门走进房间去。把带来的一大包好吃的给媳妇放进卧室去。媳妇睁开了眼一看是老妈拿回了一大包东西。马上坐起来，亲亲的喊了一声：妈妈，你回来了。这一声喊，把个六婶立马心花怒放，高兴的流出了眼泪。六婶多时没见这媳妇了，见是红发变成了黑发，绿眉毛也变成了黑颜色了，看见也舒服了。六婶这人只要是心情愉快就好像有百倍的精力。她马上给媳妇端过去一杯红糖水，让她暖暖喝下去。媳妇缓缓地从床上起来了，下了地。六婶见媳妇腰也圆了，肚子也大了，喜出望外，赶紧就收拾的给媳妇做早饭。问媳妇想吃些什么，是香酸的，还是想吃辣的，香啥给买啥，想啥给闹啥，这时代方便，南方的，北方的，网上都能买到，只要你想吃，妈一定给你买。

　　媳妇说：啥也不想吃，就是想吐，吃上东西也是吐，太难受了。

　　六婶说：那是嫌饭了，再过几天就过去了，那个女人怀孕也要经过这些阶段，不是病，不要怕。

　　媳妇听了六婶的话，也安心了许多。喝了红糖水，吃了婆婆做的饭，顿觉舒服。心里想这老妈就是有经验，这一段时间她能伺候该多好啊。于是又甜甜的喊了一声：妈妈。

　　六婶服伺媳妇那可是费尽了心机。饭前一杯水，饭后一杯茶，都要端的放在跟前。顿顿是四菜一汤，天天还要变个新花样，今日鲁菜，明天川菜，湘菜粤菜都品尝。今日甜，明天咸，后天酸，再改辣。饭菜都新鲜，口味更是全。一个月就把个大马猴吃成了大狗熊。

　　儿子牵挂看见太肥胖了，说：妈妈，你这样不是营养过剩吗?她太胖了。妈妈说：为了让孙子好，不怕她胖。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中秋已过，临近秋收，眼看媳妇也要临盆了。六婶决定迟收获玉米，让媳妇生产要紧。这就开始准备，只要有感觉，就马上去医院。

　　这几天儿子牵挂也不去上班了，都在听候孙子指挥。

　　九月初一，半夜觉得肚子疼，赶紧到医院。要了出租车，准备了所有服伺孕妇和婴儿的用具，去了妇产科安排了桌位，等候生产。打了催产针，在床上产了两天都丝纹不动，医生建议刨腹产。六婶一家也同意刨腹产。第三天众医生护士不下班了，加班做手术。半个小时过后，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出来了。六婶端屎端尿在医院里护理到肚皮上的刀口好了，才转入了月子房。从月子房出来，六婶就请亲戚朋友们张罗过满月，摆了十桌酒席。

　　六婶计算了一下，医院里花了一万，月子房花了两万，过满月花了两万，一共开支了五万元。六婶想了想，今年的五十亩玉米算是白种了，全花给了孙子了。

　　过完满月把母婴接回了家里。

　　六婶说这孙子花了五万，名字就叫个五万吧。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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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久平，中国楹联学会会员，岚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山西岚县老区建设促进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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