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照的故事

黑白照的故事

作者：高琼

今天突然起用了黑白照的功能，瞅着眼前的照片逐渐模糊，儿时那张老照片从脑海里飘至眼前，它是我人生中最早的一张黑白照。虽然这张照片因为搬家已不知去向，但在我日渐老去的年华里，一直伴随着我。回想那岁月，如陈年老酒般芳醇，又如清风拂面般温暖。

小的时候，物质匮乏，照片可不是像今天这样谁都可得，丑的可以P成美的，鱼目混珠，美的也可以特效成丑的，自娱自乐。只要拥有一部智能手机，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摄影师。那个时候，拍照的人是很受尊重的艺人，如果一个家庭能够拍上几张照片一定会是一种奢华。小学毕业前我好像只记得那一张照片了。大概是我三四岁的样子吧，照片中我穿着臃肿的碎花棉布的棉袄和棉裤，手里拿着老太爷的烟管，圆嘟嘟的脸蛋现出一副极不自然的表情，（可能是第一次照相紧张的原因吧。)记得两个姑姑为此还争论过，一个说我是笑，一个说我是哭。现在想想，大概就是啼笑皆非，不知所措吧。

这张照片是在我小时的大家庭里的墙壁上的大相框里见过。那时温和慈爱的老太爷和老太太、美丽能干的奶奶，憨厚朴实的爷爷、还有威严强壮的父亲他们都还在，加上母亲和四个姑姑一个叔叔，还有我和两个哥哥，一共是十四个人。

我是晚辈中唯一的女孩，自然是备受宠爱。记得我常常爬到老太爷的腿上，轻捋他长长的胡须，他便哈哈地笑出声来，似乎有点招架不住了，老太太便会到里屋给我和哥哥们拿好吃的。我们吃东西的时候，两位老人便分坐在堂屋大门两边抽起烟来，那长长的烟管下有一个像板栗大小的烟锅，装的是自家种的切碎了的烟叶，只见他们吧嗒两口，烟段往他们坐的椅子旁边一敲，我们也便争着给他们换烟叶。烟抽完了，老太爷就开始织他那仿佛永远织不完的渔网。老太太便踮起三寸金莲脚张罗一家人的伙食了。我们和两个哥哥便开始我们的游戏。等干活的上学的家人一回来，家里热热闹闹的开始午餐或者晚餐。依稀记得那时我们家吃饭是两个桌子，对于姑姑和叔叔来说，主桌是长辈和晚辈按顺序坐的，他们坐的是偏桌，可以随便乱坐，但吃饭的时候是不许大声说话的，也不许把胳膊架到桌上，更不许把脚伸到别人的面前去。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吃无言，睡无语”这句话。我们家虽然人多，但在我的记忆里，家人们没有什么婆媳，姑嫂之过结，从来没有争吵，有的只是关爱，有的只是和谐。

四十多年过去了，那张照片的时代里的每一个亲人都让我怀念，是他们用爱教育我成长，给予我快乐，留给了我最温暖的回忆。照片是黑白的，灰暗的，但生活是彩色的，明朗的。如今照片是彩色的，美丽的，有时候生活却是单调的，灰暗的，经不起风雨的吹打，日光的曝晒。那张老照片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画卷，伴我一生岁月。

作者：高琼，女，49岁，教师，湖北钟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