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情的告白
最长情的告白
--致我的老父亲
慈乌失母我失父,哑哑哀音不能吐
如今夜半雨风时,合窗唯有七旬母
梁间燕去巢空半,不见老父见陈物
禽鸟有心羊跪乳,慈乌悲母我悲父
2018年11月30日凌晨3点半,我慈祥、善良、正直、简朴的父亲与世长辞!他悄然睡着,没有遗言,安详的离去了。我无法去想像,在那么一个夜里,父亲都经历了些什么?或许,他痛,他舍不得离开,但无力叫喊;或许,他真的就只是这样睡着离去,把人世间最大的痛留给了我们。
那一日,父亲就像一叶孤舟,泊出了我湍急的人生。从此,我的岁月之流里,再也不见父亲的身影。没有了父亲,哀伤常拍打着思念,肆意地一次次漫过心的堤岸。永远都记得父亲走时的模样,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心被掏空般的难受。父亲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衰竭到无言无语无目光,只有微弱的呼吸和缓慢的脉搏。他知道我们就在他身边,知道我们正用那无助而又难舍的眼神看着他;想留他却知道已经留不住,想回馈更多却知道已经没有机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个生你养你的人从你的世界里永远消失,从此阴阳两相隔。不会嚎啕但心里却撕心裂肺地痛,这种痛是不能逆转的一种痛、是松了手就再也找不回来的痛。
父亲就这样离开了我们,对父亲的思念永远是我心底最易崩的那根弦,稍一拨动,就会再现我陪着父亲聊天、看电视;帮他洗脚、剪指甲……我不知道怎样寄托这无穷尽的思念。在路上,遇到蹒跚的老人,我会注视很久,仿佛要从那背影中捕捉什么;在夜里,不能压抑涌流的泪水,衣襟尽湿。
龙应台曾说过,有一种目送,你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眼泪……我想到了殡仪馆里对父亲的最后一次目送:火葬场的炉门前,父亲身上盖着寿被,像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抽屉,将缓缓向前滑行。我们跪拜在地,没有想到可以离父亲这么近,距离炉门也不过两米。
我曾几次想站起来,走过去再握握他冰冷的手,给他温暖;想再去亲亲他瘦削的脸颊,摸摸他的额头感受体温;更希望他还能翻下身,咳嗽一下,甚至可以张开眼看看我们;我还想再度拥抱他瘦弱的肩膀,给他多一点力量……但我真的很无力,就那样一直跪着,心已被一片片撕碎!泪水模糊了双眼,我还是深深、深深地凝望,希望记得这最后一次的目送。父亲离我们越来越远,在临近炉门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哀到了极点,碎成了万片,片片在滴血!我的天塌了!我好像感觉到了父亲的身体因不耐高温焚烧的疼痛难忍这折磨;亦或那种高温致使父亲慢慢的变形到化为灰烬;甚至想象到父亲最后不忍离世的难舍和无奈的眼神。
几十分钟后这个人就在人世间再也没有了,从此,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我们无力以回天!念念不舍地凝望着父亲的身体,最后化成了那一块块、一丝丝骨骸与灰烬,然后被一点点的装入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带着父亲的骨灰盒,一路续香为他祈祷,我们把父亲接回家诵经超度,直到入土为安!痛彻心扉,泪撒青山……
经历了这一场生死的诀别,父亲终是走了,但父亲的音容笑貌,谆谆教诲,依然陪伴着我前行!人生本来就是一次旅程,夫妻、父子、父女一场,情再深,义再厚,也是电光石火,青草叶上一点露水。只是,在我们心中,总有万分不舍。我们只好相信:蜡烛烧完了,烛光还会在我们心里,陪着我们,继续旅程。在一条我们看不见,但是与我们的旅途平行的路上,父亲,请慢慢走!
一袋闷烟,一脸疲惫,一世沧桑,父亲的这一辈子写满了男人的担当与责任。父亲是我们兄弟姐妹眼中最严肃的那个人,也是家里最孤独的那个人;父亲是我们大小几个最难懂的那个人,也是一向最沉默的那个人。我们的脉搏里流淌着父亲的血液,我们的性格上深烙着父亲的印记,我们的思想里继承着父亲的智慧。这一切的一切,我们都永远不会忘记。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作者:丁丽蓉 工作单位:江西省上饶市铅山县武夷山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