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武汉种种的好,忽然很难过 ——疫情下的心情日记(7)
“武汉病了”,我的心情很不好受。每天关注疫情,不断与武汉的朋友联络,然而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干着急。于是,武汉的风景,尤其是朋友陪我看过的那些武汉老建筑,频繁入梦来。梦境光怪陆离,不合逻辑。我知道,我是想武汉了。想起了武汉种种的好,忽然很难过。
我曾经三次半到过武汉。
第一次,其实只能算作半次。那是1997年同徐州的几位校长外出考察,途径武汉,住了一晚。仅留下一些模糊印象,别无其他。
第二次去武汉是1999年,参加财政部举办的全国财政系统校长培训班,培训地点是中南财经大学。培训期间,组织我们参观了武汉大学,另外还安排了武汉一日游。财政系统是管钱的,向来自我要求严格。部里来人,专门交待了注意事项,如不准缺课,不准喝酒等等。中南财经大学安排了几位教授给我们讲课,每一位教授都讲得非常好(翻看当时的听课记录即可说明问题)。
记得有个小插曲:规定不让喝酒,每天都是桌餐,大约是十菜一汤之类的。我的习惯是每天晚上都要喝一点酒的,什么酒都行,我也喝不多,要么一两多白酒,要么一瓶啤酒,或者两杯葡萄酒。培训班不让喝酒,我感到别扭,但我是个自律的人,当然不想坏了规矩。大约到了第三天晚上吃饭时,来自东北的一位校长开始嘀咕了:“他妈的不让喝酒,这咋整?”山东的一位校长立即附和:“就是啊!干吃饭多没劲,公款买酒不合适,自己买酒应该没问题吧?”接着,重庆的一位校长把话挑明了:“咱们不加菜,我去买酒,愿意喝点的请举手!”我们这一桌的几乎都举起了手……。培训结束的前一天晚上,武汉财政学校做东,把我们拉到了学校食堂,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一番,顺便参观了学校。
第三次去武汉是2008年,我带领几位教学口的中层干部去武汉财政学校学习取经。武汉财政学校在全国财政系统的中职校当中是很有名气的。印象中,这个学校有两个特点,一是和财政部的关系比较密切,这当然和校长善于“跑部前进有关”;二是学校的内涵建设好像始终处于领先的地位。比如学校的闭路电视系统,武汉财政学校就是上得比较早的。前面说到1999年去学校参观的时候,记得老校长杨远震陪同我们参观校园时,就很自豪地说:现在我不出办公室,就可以看到学校的角角落落,就可以听每一个老师的课。我们参观到校长室的时候,果然看到了这个场面。记得当时我给杨校长开玩笑说,您这是决胜校园内外,运筹监控之中啊!
我们此行去学习的主要内容是实训基地建设。那时候我们感到财经商贸类专业的实训基地要想搞出点名堂来,很难。看了武汉财政学校的实训基地,我们耳目一新,大开眼界。
参观学习之余,学校同仁还带我们游览了黄鹤楼和东湖风景。
晚上,武汉财政学校的徐校长、金科长、韩主任等领导宴请我们。吃饭聊天时,我提到了池莉的小说《生活秀》,大概表现出了对小说中描写的武汉吉庆街夜市的好奇。徐校长等很热情,饭后力邀我们到吉庆街看看。
当天的日记有记载:
晚饭后游江滩美景。武汉的江滩磅礴大气,既是市民休闲的场所,也是武汉市的一道风景线。
离开江滩,去武汉著名的小吃一条街——吉庆街。这里,每到傍晚,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生意火爆,说唱声、拉琴声不绝于耳,子夜时分,达到高潮,成为武汉夜间的一道独特风景。我们一行十人,要了一张桌子,点了几个特色小菜,喝啤酒。两三人组成的演唱、演奏组穿行于客人之中。人声鼎沸、嘈杂,管弦此起彼伏,也许有人会觉得太吵了,但我以为这里就是市井之像,市民之乐,下里巴人,万众齐乐。受环境氛围影响,我点了自己喜爱的笛子独奏“牧民新歌”,兴致所至,还接过二胡伴奏了一把。
第二天,学校崔校长、徐校长等领导再次宴请了我们。
第四次去武汉是2009年,全国财经职业教育语文研究会由武汉财政学校承办。若干细节都记不清楚了,能记得的有两件事:一是我在武汉财政学校招待所里读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读到感动处,眼泪稀里哗啦的,而且还哭出声来了。二是武汉财校的朋友韩老师请我乘坐游船游览了武汉的夜景、江景。记得我对她说,去年来时不是看过江滩了吗?她说,你去年看的是汉口的江滩,我再带你去看看汉阳的江滩。
当天的日记写道:
晚饭仍到校外吃,饮少量白酒。回宾馆后,韩老师来看我。一年多未见,她依旧光采照人、清爽宜人、热情感人。在房间小坐后,她邀我去逛江滩。
去年来武汉,逛了汉口江滩,今晚去了武昌江滩,得以近距离地欣赏、拍摄武汉长江大桥夜景。随后,韩老师邀请我坐游轮,欣赏武汉长江夜景。乘游轮、赏夜景、纳凉风,令人心旷神怡。城市的水泥森林间热浪滚滚,江边及江上凉风习习,感觉非常爽。我发出了“不游江滩等于没到过武汉”的感慨。
在游江滩、乘游轮的过程中,韩老师热情地介绍了武汉江滩的特色、长江与汉水的分界、汉阳汉口和武昌的分界、江滩的治理与改造等风情。除游江滩外,她还陪我逛了部分街道,欣赏了武汉的一些老建筑。忙碌了一天的她,一直陪我到23:00多才回去。
次日晚餐后,韩老师邀请我游览两江,日记中写道:
饭后韩老师和程老师邀请去游两江,我带两位同事同去。两江游,指的是在游船上游汉江和长江,一个多小时的游览,尽兴而归。
两次游船及来回打车都是韩老师花费,感觉很过意不去。
以上是三次武汉的简要经历。很遗憾的是,去武汉的照片不知道存入哪个硬盘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对一座城市是否喜欢,是否有感情,与这个城市的方方面面都有关系。我喜欢武汉也有多方面的因素。概括地说有两点:一是“风土”,我喜欢武汉的市井气。武汉虽然是大都市,但市民日常生活的烟火气随处可见。武汉三镇的确有些杂乱,但杂乱的另一面则反映了市民生活的常态。二是“人情”,我喜欢武汉人。武汉人给我的印象是“不装”,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说话大嗓门,语速偏快,语调激昂。与武汉人相处,感觉轻松愉快,心不累。武汉的这两大特点,让我对这座城市有些偏爱。
三次去武汉都是浮光掠影,总想着抽时间再去武汉看看。去年带妻子和外孙去三亚时,我就说过这个想法。外孙记着我的话,时不时地问我:“爷爷,你啥时候带我去五亚啊!”(在三亚时说的话,外孙就把武汉记成了“五亚”)春节前还拿去“五亚”当笑话说呢,没过几天“五亚”就封城了。
与封城和疫情结伴而至的是我对武汉的牵挂和思念。一些记忆被激活了,一些场景像镜头回放一样在脑海里反复出现。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随着大好春光的到来,武汉的疫情也得到了有力控制,每天的消息持续向好,我对武汉的思念更加强烈了。一时半会还去不了武汉,先用文字把此刻的心情记录下来,我想也是不无意义的吧。
附:
一个女孩与一座城市
先解释一下题目:一个女孩,是指导游小陈;一座城市,是指小陈所在的城市——武汉。
1997年我曾到过武汉。匆匆一览,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唯一的收获是,与人闲谈时我可以也只能插上一句话:我到过武汉。
最近,我第二次来武汉,在工作之余,花了一天时间,由小陈带领我们“武汉一日游”。于是,在我的脑海里便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一个女孩和一座城市。
小陈给我留下的最初印象是“四大”:大嗓门、大嘴巴(可能与大嗓门有关,不说话倒不显大)、大眼睛,还有就是落落大方。
“一日游”就在我感觉着“四大”时开始了。
我们游览的景点并不多:东湖、省博物院、黄鹤楼等。正像小陈说的那样“轻轻松松一日游”。
车子甫一反动,小陈在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像介绍朋友一样介绍了开车的师傅,一种新型的关系被小陈随意间建立起来了。在我过去的旅游经历中,导游与司机的关系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导游按章办事,根据需要发布着“开车”“停车”之类的指令;更多的是另一种情况,导游对司机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司机则成了导游的导游。以上两种情况有一个共同点:游客只与导游发生联系,与司机则没有任何关联。司机亦然,拉着游客仿佛是拉着一群没有生命的物品。现在,司机经小陈不卑不亢、不失尊敬地介绍后,我们和司机有一种“认识了”的感觉。虽然在一天的游览中,我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与司机交谈过(只有我,每次停车我都会给司机递上一支烟),但从小陈介绍的那一刻起,我们与司机就有了相互尊重的愿望。
接下来,小陈大大咧咧地对我们下命令:“你们都是校长书记,都是领导,但是,今天你们都要听我的!”说完,她竟得意地笑起来。没有铺垫,没有说明,张口就来“你们要听我的”,我们听着竟然没有反感。这可能与她那毫无遮拦的笑容有关。当有人逗她说“让我们紧紧团结在陈导周围”时,她张开大嘴哈哈大笑。她笑了,大家也笑了。
在这种气氛中,她开始了对武汉市的介绍。车子开到哪儿,她就介绍到哪儿,甚至连一栋高楼也不放过,语气中充满着自豪。
然而,当车子途径汉正街商城时,她话锋一转,警告我们:“汉正街水货多,你们不要上当。”就在大家惊诧之时,她又强调说:“汉正街人厉害,尤其是女人……,武汉人厉害,尤其是女人……”,这时,我们才弄清楚,她并不是武汉人,难怪对武汉的疮疤毫不留情地予以揭露。
我们的反应丝毫不影响陈导侃侃而谈:“但是,武汉人,特别是武汉的女人,爱憎分明,一旦她们对你好,会好得要死;当然,一旦得罪她们,那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我很好奇,作为导游的小陈,为什么会给我不一样的感觉。她的自信、自如、自在,与我所见过的导游迥然不同。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一个专业导游?我利用“大嘴巴”停歇的间隙问她,在哪里学的导游?她咧开大嘴哈哈一笑说:“武汉大学旅游专业,马上要毕业了,出来做做兼职。”
武大?旅游专业本科?让我对小陈刮目相看。
导游小陈给了我不一样的好感,因为她,也让我对武汉这个城市有了好感……
1999年×月×日
后记:记得是1999年我第二次去武汉时写下的文章片段,不知为什么没有写完。文章是写在一个笔记本上面的,显然是匆匆、随手写下的。最近,因为武汉疫情,想起了这个“片段”,翻腾出来,重新读一遍,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