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膑兵法》·将义（23）

以武学打开世界

【原  文】

将者不可以不义，不义则不严，不严则不威，不威则卒弗死。故义者，兵之首也。

将者不可以不仁，不仁则军不X，军不X则军无功。故仁者，兵之腹也。

将者不可以无德，无德则无力，无力则三军之利（1）不得。故德者，兵之牛[手]也。

将者不可以不信，不信则令不行，令不行则军不槫（2），军不槫则无名（3）。故信者，兵之足也。

将者不可以不智胜（4），不智胜……则军无□。故决（5）者，兵之尾也。

【注  释】

（1）利：优势，长处。

（2）槫：车轮，此处是团结的意思。

（3）名：名誉，功勋。

（4）不智胜：不知胜，即不智的意思。一说“胜”字是衍文。

（5）决：果断、坚决。

【译  文】

将帅不可以不义，不义就不严明，不严明就没有威信，没有威信士卒就不会拼命作战。所以，义好比军队的首脑。

将帅不可以不仁，不仁军队就不能取胜，军队不能取胜，就不能建立功勋。所以，仁好比军队的肚腹。

将帅不可以无德，无德就会指挥无力，指挥无力全军就不能打胜仗。所以，德好比军队的双手。

将帅不可以无信，无信军令就不能贯彻执行，军令不能得到贯彻执行，军队就不能团结一致，军队不能团结一致，就不能取得战斗的胜利。所以，信好比军队的双脚。

将帅不可以无智，[不知胜……]军队就没有应变的能力。所以，果决好比军队的尾巴。

【读  解】

中国古称“礼义之邦”，“礼义”就是人们思想和行为共同信守的道德准则。中国文化最讲道德，最尊崇高德，道德被人们看作是自己立身处世的依据。“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人生的“三立”，道德是首要的。

道德也是一种力量，而且是一种伟大的力量。它无形，不战胜什么，但什么都最终被它所战胜。道德不是一种物质的力量，而是一种精神的力量。它代表着正义、真理、人性，最能征服人心，战胜邪恶。对于堕落的人们，唯有它能够拯救；对于理想的完人，唯有它能够塑造。道德与良知同在。《西游记》中的唐僧，在某些方面，他显得懦弱无能，甚至迂腐。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僧的般般武艺和神通，他一星半点也不具备，他的本领甚至不如自己坐下的那匹白龙马。比起他们来，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但唯有他具有一种人的道德力量。凭着这种人的道德力量，他征服了他的一个个顽劣不驯的徒儿，带着他们战胜了九九八十一难，领他们进入了佛的光明世界，取得真经，终成正果。

孙膑论将也首重道德。他在本篇指出要有义、仁、德、信、智五个必须具备的条件才能有效地指挥军队打仗，取得战争的胜利。这五个必须具备的条件，义、仁、德、信，都属于一个人的思想道德素质，智则属于能力素质。孙膑把它们的关系比作首、腹、手、足、尾，意思是说它是一个有机统一的整体。而这个整体的主要和绝大部分都由道德的因素构成，能力的因素“智”仅仅处于“尾”的地位。由此可见，孙膑对一个将帅德行的重视，这一点拿它和《孙子·始计篇》比较，就显得更为突出了。孙武在《始计篇》中对将帅也提出了五个要求，这就是：智、信、仁、勇、严，其中“智”摆在了首位，这同孙膑既有共同之处，也有区别之点。他们都德才并重，但孙膑似乎更强调“德”，在他看来，“德”也是一种力量。

道德是一种最可长久信赖和依靠的力量，人们无论做什么都离不了它，只有它才能使人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文人要有文德、教师要有师德、医生要有医德、从商要有商德、演员要有艺德，七十二行，行行有德，所谓“职业道德”。从事任何一项伟大的事业或正当的工作，离开了道德的依据，还能指望成功吗？汉代著名的政论家陆贾在他的《新语》一书中写道：“谋事不傍（依靠）于仁义者后必败！”这是一个很深刻的真理。

有的人不以为然，在他们的眼里，道德还不值一杯白开水。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花，更不能当枪使，反而碍手碍脚，束缚了个人的自由。这种人不仅自己“缺德”、“丧德”，还要把“德”一脚踏在地上，把“道德修养”的理论和实践批垮搞臭。结果造成了一代人道德文化的危机，恶劣的影响至今难以消除干净，这个教训是很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