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健【散文】那一刻，我泪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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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陈勇健（贵州普安）

(一)

一旦过了中年，就对父母多了一些深刻的了解，越发觉得父母伟大。

父母年纪越大越活得卑微，生怕一不小心打扰到子女，为子女增添麻烦。年老的他们远远地被这个快速的时代甩在了身后，他们迷乱而慌张，犹如小时候犯错的我们不知如何是好？尽管如此，对待子女，他们永远无私地奉献。

他们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很大责任是我们没有耐性地教导，在他们面前我们总是呈现出一副难看的嘴脸，嫌弃他们笨拙，我们常常忘了自己小时候他们是如何手把手一遍又一遍耐心地教我们成长。或许，人性最大的悲哀就是一旦学会了索取，就遗忘了付出……

你要知道，你那些岁月静好的背后，是父母将你奋力托起，只是我们全当理所当然。需要父母扶持的时候，一个电话他们就全力以赴，可一转眼，我们却忘了年迈的他们迷失的眼神，忘了他们不知所措的尴尬……

(二)

母亲大字不识一个，时常晕车。弟媳明天就要去考驾照，家中三个孩子没人带。于是，打了电话回家，远在乡下的母亲便丢下手中的农活，迫不及待的赶来弟媳所在的城市。

母亲身体一向不好，腰椎间盘突出，时常酸疼、肿胀。或许是怕我态度不好，或许是怕我没有时间，她居然没有联系我。妹妹打来电话，让我在路边接待母亲，因为她背着很重的东西。

掐算好时间，我便驱车在路边等候。拨打了几个电话，得知母亲已经到，她所乘坐的那一辆汽车已从身边呼啸而过，但就是不见母亲身影。我只能沿着路途寻找，终于在接近小区的路口处碰见了她，她驼着背、弓着腰、背上背着一大背东西，手中提着个大袋子，步履蹒跚穿行在黑暗的隧道。我一边赶紧停下车，一边将母亲身上的重物卸下来。嗔怪道：“你都到了，怎么不打电话呢？”母亲无奈的说：“我也想啊，但不知道怎么拨打？”那一刻，我竟然忘记了母亲不识字这件事。

到了小区门口，母亲只想快些见到她许久未曾见到的孙子，而小区门口又不能停车，我只能送母亲到电梯口让她自行上去，来不及细心观察她是否走错了单元？

停好车，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急急忙忙往弟弟家赶，得知母亲还没有上来，我有些难受。打了电话过去询问，母亲嗫嚅着说不出所以然来。那一刻，我彻底泪崩，母亲操劳了大半辈子，尽管来到这个城市来了许多次，尽管谨小慎微，但还是被这个时代给抛弃了。很大原因就是，我们没有好好地教他们怎样识记标记物。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强烈地袭击着我，我只能一边寻找，一边冷静下来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错误？

我决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隔壁另一个单元乘坐的电梯到20楼。当电梯打开那一刹那，母亲怅然若失的表情得到缓解。我双眼酸涩，身体单薄的她本就疾病缠身，但就是舍不得将背上为我们带来的的重物卸下，汗珠细密地在她额头渗出，她在电梯门口怔怔地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一边心疼地卸下她背上的重物，一边赶紧让她进电梯。母亲遇到我像遇到了救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不好意思说道：“咦？我明明记得是这个地方，怎么一敲门，不是你弟弟家？原来是走错了。”

(三)

我不知道该怎样用更好的办法让母亲识记住处，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快速地记住哪一颗键代表上，哪一颗代表下，我只能一遍遍教她怎样进出、上下。母亲一边唯唯诺诺，一边艰难地看着我的示范。

母亲老了，头发花白，牙齿快掉光了，身体干瘦如枯树枝，六十几的年龄，看似七八十岁。尽管被这个时代淘汰，尽管大字不识，但她还是乐呵呵的，愿意尝试我们这一代人眼中早已过时、而在她们眼中还是新鲜的事物的东西。只因她不想让我们操心，只因她想多为我们能奉献一点，也只因能让我们感到她自己还用，更是不愿成为我们的累赘，但凡她自己能解决的，从不愿为我们增添麻烦，而她在现代的城市里活得小心翼翼，内心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独自品尝，宁愿让这些不适独自消化，在子女面前佯装无所谓。读懂了母亲的遭遇，那一刻，我泪眼纷飞。

(四)

走进弟弟家，母亲甚至屁股还没有挨板凳，便一刻不停歇地去厨房忙活了，只因想到她的孙子们，而时间距离午饭还有两个小时。

她一边从背篓里掏出自己栽种的各种天然无污染的农作物，一边絮絮叨叨与我拉着家常。我心疼地望着母亲，她的脊背佝偻得越来越厉害了，她正急剧地衰老。我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我们亏欠父母的太多，他们心里永远住着我们，却唯独少了他们自己，他们的恩情我们永远无力偿还，只愿他们余生少些操劳，学会多为自己着想，也愿我们每个为人子女的学会放慢脚步，多等等已经落伍了太久的父母，犹如我们小时候，他们陪伴我们成长一般，耐心呵护，慢慢陪他们度过每一个晨昏，让他们多一些快乐，少一些自责、慌乱、迷乱！

编审：赵志云

作

           

者

           

简

           

介

作者：陈勇健，贵州普安人。源于中学时代一次偶然机会接触文学，从此便热恋了几十年，一边尝试写写，一边阅读书籍以开阔自己的视野，喜欢我手写我心，记录生活的酸甜苦辣，渴求得到大家指点提升自己是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