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康|给《世界报》的信
译者:李新雨
我把这封信的文本连同我15日的研讨班一起交给《世界报》,假如它愿意将其全部出版。以便人们知道没人从我这里学到过什么,来以此抬高自己。是的,精神分析家有其行动的恐怖。达到如此的程度以致于他否定它,拒绝它,弃绝它——并且咒骂那个提醒他对此注意的人,雅克·拉康,为了不说出他的名字,甚至大声痛骂雅克—阿兰·米勒,憎恶他表示自己是一个至少读过拉康的人。无需给那些既定的分析家们更多的尊重。是不是我的通过把他们抓住的太晚,因此我没做什么有价值的事情?还是说对此将关注托付给了那个表现出对推动它的这一结构毫无察觉的人?这些精神分析家并不悲恸于我给他们减轻的东西。经验,我并没有把它搁在一边。至于行动,我给了他们面对它的机会。
----------------------------------
一九八〇年一月十五日的研讨班
我处在无意识的运作中。
它向我表明的是,没有回应不适(malaise)的真理,除了对那些我将其称作“言在”(parlêtre)的每个人而言是独特的真理。
那里没有普遍的僵局,因为没什么允许我们假定说——一切都汇流在一起。
我们仅在能指中发现的“一”的用法决没有建立起实在的统一性。除非它给我们提供了沙子颗粒的形象。我们不能说,甚至在堆积起来的时候,它制造了整体。需要一个公理,即一个这么说它的位置。
正如阿基米德所言,这能被计算出来,只不过是实在的迹象(signe),而非随便哪个宇宙的迹象
*
我没有更多的学派(Ecole)。我已经从我取自我表述(énonciation)的沙子颗粒的那个支点(还是阿基米德)上把它举起来了。
现在我有一堆——一堆想要我带领他们的人。我并不会把他们变成一个整体。
并非全部。
我说过,我不需要很多人,而且这是真的——但是这么说又怎样呢,假如有很多人需要我的话?
至少,有人相信这个(他们需要我)。相信这个的人足以通过书写把他它告诉我。
而我为什么不相信它呢,我也一样?正如每个人都知道,因为我把自己算作了一个上当受骗者。
我对这些人没什么期待,我期待的是某种功能的东西。因此,我需要进行改革,因为我把它弄砸了的这个学派,未能产生一些有能力的学派分析家(A.E)。
我将提议我的同意委员会选中的哪个人来给他自己投票呢,若是他今天意外地以“过者”(passant)的身份在场的话?
因而我不急着重建学派。
但是,“我没有顾及到在过去对我的人占据的那些位置”——引用1964年的话——由于曾向我宣称要追溯我,那个按照我的意愿这么做的人,并没有事先违背它,我接受他跟做了同样事情的人合作。
这个人是谁,我不预判,而是把它重新交给经验来做,如果可能,交给弗洛伊德的经验。
如同情人们当时在剧院舞厅里的约会那般。他们恐惧着其面具滑落的时候:这不是他,另外那也不是她。
我在这个“异性”(Hétérité)那里是失败的——原谅我对此的傲慢——这个说明足以让我摆脱没有性关系的陈述(énoncé)。
*
弗洛伊德,他从其阳具的事业出发,以便从中推出阉割。若是没有我努力擦去的污渍,这就是无法进行的。
与通常所说的相反,关于阳具的享乐,“女人”并没有被剥夺,倘若我敢这么说是因为她并不存在。
她并不比抓住其工具(器官)不放的男人更少地拥有它。若是她自己被给予的少了(因为我们认识到这是根纤细的东西),她也还是得到了给那一享乐的另一边划定界限的东西的效果,即不可缩减的无意识。
甚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女人们”是存在的,她们是一些最好的精神分析家——有的时候却是最糟糕的。
只要不让自己被某种反阳具的天性搞得晕头转向,这种天性在无意识中是没有痕迹的,那么她们就可以听到这个无意识中的那个坚持要被说出来的东西,而触及到那个从中制作的东西,就好象给她们弄到了阳具特有的享乐似的。
*
大他者的缺失。这同样让我觉得好笑。无论如何我经受住了这个打击,而这让你们惊愕,但我并不是为此这么做的。
此外我憧憬着有那么一天,从你们那来的误解将让我如此惊愕以至于我在不再坚持的程度上将因此而悲怆。
如果说我即将离去的时刻到来,告诉你们那是为了最终成为大他者。
我们可以像所有人一样满足于成为大他者,在度过一生之后想要成为他而不顾法则。
此研讨班文本发表于一九八〇年一月二十六日的《世界报》
写于一九八〇年一月二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