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京剧】【连载六】老报刊杂志上对马连良早期艺术的评论
按：马连良先生早在二十年代就列入前四大须生之中，他成名很早。早在上世纪二十年（那时才二十几岁）便被老的剧评家如邵飘萍、徐凌霄等先生誉为“须生泰斗”。为了进一步了解马先生早期艺术的真实情况，以及如何从谭派须生发展为“独树一帜”的马派艺术创始人的过程，我们从Castleface先生所写的《马连良艺事年谱》中摘录了老报刊杂志上对马连良早期艺术的评论文章，作为大家学习和研究马派艺术的参考资料。
马连良等演唱的《一捧雪》张学津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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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
1月 11日 永清县筹赈义务戏，京中名票会演于新明大戏院，与包丹庭合演全部《八大锤》，另有恩禹之、陈远亭之《战浦关》、言菊朋之《战太平》、王君直之全部《空城计》。报纸评论道
“连良近半年来，做工老练，渐臻炉火纯青之候，剧事衰谢，至今已极，而后生之马连良、谭富英，乃予人以无穷之希望，一则科做入神，渐入化境，得金福阳柔之美，一则唱念俱佳，汉派遗响，得金福阳刚之美。（注：金福，指谭鑫培。谭鑫培本名谭金福，字望重，堂号英秀，艺名小叫天）从此日进不已，行见歌剧盛行，为彼昌言旧剧破产者下一致命之打击，初不必斤斤然与之驳斥也。年来评剧于后起之英才，每多奖藉，盖以此故。元板数段均能于韵字上着意，嗓虽低而不嫌其塌糜。岳命其出帐，只略一回顾太息而下，于身份极恰合。断臂时之抢背极矫健，具见功夫。曩春演此于抢背之后，断手未及缩入，至旗牌扶掖，始相助缩成断臂之状，是予谭旨盖失。予曾于京报斥之，今亦改过，善善从良，颇可教也。然亦以金玉在前，不得不卖尽力气耳（按：指前场包丹庭之八大锤）。马连良之好处在骨子生得好，一举一动皆有戏味，今日之采声，王（君直）、包（丹庭）之外，即彼享受得多。观其说书之词锋，尤足令人叹美，今日须生演此剧者，叔岩而外，当无有能超过之者。起名苦人儿时，应由兀术提一句“我与他起个什么名字呢”，然后再由王佐说苦哇。是日兀术则顶一句“你受了苦了”。而马之回答仍是苦哇两字，遂问答不能相呼应。又马之念白殊嫌过重，字固贵乎咬，即平日所谓嘴上有劲，然又不可咬破。马之病即咬破矣。说书一段，与谭词完全相同。”
6月16日，连夜观余叔岩演出而患目疾，告假三天，在家修养。报纸评论道
“马连良每夜必往三庆听戏，足见其学之勤。初七夜（12日），小余之《南阳关》，马伶闭眼静听好象入神似的”、“马连良近害眼病，其病之由来，因熬夜听小余戏故也”云云。
7月 9日 天津吕海寰宅堂会，连演《云台观》、《舌战群儒》、《激权瑜》、四本《五彩舆》三出。报纸评论道
“到底不懈，而于本工之《云台观》（注：《云台观》，亦名《白蟒台》，讲刘秀攻占洛阳后，王莽派邳彤领兵拒刘秀，同时建白蟒台，以备事败藏身。台筑成，王莽传旨将一切工匠杀死灭口。邳彤战败投降刘秀，并引兵捉住王莽，绑至云台观斩首）、《舌战群儒》、《激权瑜》三剧，分外卖力，一昼夜独唱七出戏（连同四本五彩舆），此非力量弥厚者不易办，尚书（指吕）深爱其戏，故除例赏外，并另赏该伶一红封云”。
22日 广和楼 全部《一捧雪》代法场，饰莫成。报纸评论道
“刘景然之莫成，究嫌粗野。但念（大夫人嘱咐）一段长白，声色俱厉，直无一人能及者。小余在新明时（1919年搭喜群社时期）贴过，亦不带法场耳。且其腔调过求好听，反与此种沉痛凄厉之悲剧声调，实不相宜。莫成一角，当让马连良独步也”云云。
24日 湖南会馆湖南赈灾义务戏，与沈富贵合演八大锤，另有南天门（余叔岩、陈德霖）、扈家庄（章小山、赵子宜、刘竹溪）、穆天王（小翠花）、宇宙峰（郭效芬）、思凡（韩世昌）、寄子（言菊朋、郭修仁）、三击掌（樊性初）等戏码。报纸报导
“某票友与马连良平时有嫌隙，某票友湘人，因得在办事员中走走，存心算计，将马连良八大锤派在小余南天门之后。马再三与其师商，其师蔡荣桂亦不敢更动。后经某君托人周转，好容易把管事找来，始唱压轴。而台下人且甚欢迎之，某票友者，可以气煞矣”云。
25日 广和楼 打严嵩，饰邹应龙，马连昆饰严嵩。徐凌霄评论道
“'听得万岁宣一声’一段，唱得甚稳熟流利，为小余所无（芙蓉草亦有此段，惟气息太杂，好似天津落子馆的味），又'朔望之期，你家太师可要拜庙拈香’，亦胜于叔岩之'你家太师几时行香拜庙’”云云。
11月 9日 广和楼 《一捧雪》报纸评论道
“连良向唱六字调，是日调门较高至工字调，且极清脆，若非平日热心用功，善养喉咙，曷克臻此，似此进步，颇慰吾侪之望。此剧穆成重念白，少唱句，而做工亦甚重要。张奎官（胜奎）、吴连奎、贾洪林故后，演者仅景然、连良数人。连良以摹仿洪林称妙肖，演此之念做唱三者并佳”云云。
12月31日 普庆社在吉祥园开台，开始搭班演出，每天戏份六元。报纸评论道
“该伶被邀在吉祥园，于本月初三日开演，虽未演三国戏，初三日演的乌龙院，初四日戏凤，初五状元谱，初六宫门带，虽该伶居心出力，除小翠花、王长林外，可惜配角太软，初八日盗宗卷，大见精神灵活，身段缓急颇有谭派之风也，奉告该园派戏者以后连良再演各剧，配角不宜太软。王长林同演法门寺，配演得宜，决不漏空，自始至终，何等精神气派，俗云牡丹虽好，还得些绿叶扶持”云云。
（按：这一年，马先生演出了大量的传统戏，这些戏的特点都是唱念做并重的戏，马先生还在演出间隙，认真观摩其他著名演员的演出，其中特别是观摩余叔岩先生的演出，以致到了患眼疾的程度。可见，马先生很年轻时就很有心胸。据说后来余叔岩先生对他的弟子们说：“以后你们谁也干不过马连良！”。）
【连载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