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皆花-木槿
木槿是种不矜持的花,无论什么季节都能开得一树的灿烂,且对每一天的热情都如同初恋一般。并不在意美的是否得当,只是开——每一天都像第一个春天般的开,此生的力量似乎就是为了这无休无止的开放,让每一条枝头都热闹的耷拉着。
在我们这边还没来得及开发的岁月里,老井旁就有一棵。根紧紧的抓着田埂,摇摇欲坠许多年也一直没有落下。无论周边怎样的改变,花还是那样的并不太鲜艳却累累的挂满全树。
直到挖机轰鸣声过后才彻底不见,奇怪的是我竟然不曾对这份执着的绽放有所怀念,倒是时常想起那旁边那棵佝偻了的榕树。
回外婆家第一眼就看见了这棵木槿,似乎并没有种很久。外公喜欢花,尤其喜欢大花且四季常开的。木槿算是对了他眼的,不在于多么的美而在于那无论什么时候都洋洋洒洒的一树春天。
天竺葵也是他最喜欢的品种之一,几十年来一直都在,且一直都占据着院子的大部分。只因为它也是不矜持的品种,一年365天它硬是能开足每一天,若按八小时工作制算则是:开一年顶其他品种三年。如此执着于自我展现又何愁关注的目光会比其他少一点。
对于这类除了开花就是准备开花的植物我向来有偏见,无乱怎么的妖艳也始终喜欢不起来。总觉得花嘛多少还是要矜持那么一点,叫人有所期盼才会爱的深沉,如此这般似乎轻浮了一点。
这大楷就是我迷兰的原因吧!只是兰往往矜持得有些过分,或许此生也难见其花一面;这就有了期盼,有足够的理由去认真的喜欢可以照顾她的每一天,并享受她每一天的微妙改变。
久了的等待也就成了习惯,甚至已经不再奢望可以见其开花,只想守护着——比力所能及的永远再远那么一点。(当然这也是我对媳妇的表白,悄悄的告诉自己,我不告诉她。)
外公一直纠结于牡丹,只是这里没有。今年买了几棵还是可悲的宿迁“希望之花”,种下希望然后希望就要死不活的待在那里,僵持着,运气好的几天,运气不好的许多年。
没有牡丹就只好用旁的取代,而木槿恰好符合了这种期待;没有香就又在旁边植了棵桂花,齐活。虽有点非主流的幽默倒也还挑不出毛病来。就这样一边负责热闹一边扶着飘香的相安无事许多年,至今依旧搭配的很“协调”。
外公也喜欢兰花,只是种植得总是不得要领;或者说他的打算不是负责种的,而是负责看、负责闻香。
有了不错的兰(所谓不错就单是花香、花大而已)在花期前挑几盆给他送去,隔年再看或许连盆也种了诸如天竺葵的其他。究其原因就是缺水的地方对水的渴望过于强,总觉得应该将仅有的一点水都浇到花上,然后——然后兰就不识好歹的死了。
死的多了渐渐的也就不太愿意搭理这些不讨巧的小玩意了。仅剩的一盆就连水也懒得浇、土也懒得添、肥料什么的也决不给了。并将它高阁不起眼的墙头之上,受烈日烧灼之苦,并以各种不屑的态度与目光表达对它“不识好歹”的不满,到最后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可怎料就是这一盆今年却爆了花,而且还从两苗发展成了满满一盆。对于这一切外公显然不太明白,仔细打量着盆里那点腐烂的树皮怎么也畅然不起来。时而摇头、时而点头紧锁的眉头始终不曾舒展开,不知如何是好。
至今还记得他犹豫要不要悉心照顾的那番景象,还好终于没有。我叫他们加点树皮柴碎这些就好,实在不行就石子也好;虽怀疑但也算是照着做了,几年过去一切安好。
种花的人大多喜欢安静中的“热闹”,寂寥间的“喧嚣”;可以花旁一椅一书的一整天。喜欢茶的总会不经意就凉了,喜欢白水一杯的也逍遥。不喜欢旁人谈论自己花草的不好,却乐于探讨如何才能养的更俏。有一种态度叫“喜欢就好”。
一草一木都是享受,一花一叶都是故事。不看过去怎样,倒不如在意一下将来哪一株会开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