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红专:老家,老家

周末带女儿回了一趟老家,因为家中母亲是我的牵挂,停下车推开门,不见母亲的身影,不知又跑到什么地方忙去了。母亲一直跟二弟生活在一起,70多岁了还整天在田头地尾,帮二弟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母亲住的地方距二弟家中间仅隔一条路,大概不到10米远,房子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省吃俭用亲手建成的两层楼,还不算旧,进门就是堂屋,堂屋的正面墙上挂着伟人的画像,母亲经常说,心中有伟人,家人会平安幸福。在2014年我搬进新家的时候,母亲特地也给我买了一副伟人的画像,一直还在家中挂着。堂屋左手边堆满了丰收的粮食,足有一万多斤,这一万多斤的粮食,不知浸透着母亲多少的辛劳和汗水,真是颗颗粮食滴滴汗,捆捆稻草条条痕呀!右边楼板下墙角处的燕巢依然还在,只是少了飞来飞去,叽叽喳喳燕子的叫声,待明年春天燕子归来时又是一番热闹的场景。小时候因燕子不注意卫生,以及吵闹声影响学习,差一点就被我用竹竿戳下来,被母亲及时制止,母亲说:“燕子是益鸟,它专吃害虫。”她还说:“燕子来好发财,今年我们家又有一个好收成。”走到后院,两棵桔树在秋风中微微舞动,藏在绿叶中的桔子个个都露出带着红润的笑脸,两只麻雀在枝上欢快的跳跃,随着舞动的枝条有节奏的摇来晃去,平衡力掌握的恰好。小鸟见有人打扰,停止了“悄悄话”,然后翅膀一闪鸟音未了,转瞬即逝。看着这满树诱人的桔子,忍不住伸手也摘了几个,剥开一尝凉丝丝、甜津津的简直甜到了心里,令人神清气爽。

打开后院门就是宽广的稻场,一条从池塘边绕过来的小路指向了广阔的农田。曾经忙碌的稻场现在变得杂草丛生,堆满了村民们做房子剩下来的砖头瓦砾,草丛里钻出来的小狗,吓了我一跳,以前被牛拉着吱妞吱妞的石磙此时静静的躺在稻场的一角,上面站着一只公鸡在放声高歌。看着被人们遗忘的石磙,眼前出现了另一个场景:那时还没有分田到户,村里的孩童们都在稻场上玩耍,有的站在石磙上用脚劲带动石磙在场地上来回滚动,谁的时间长谁就是胜者。有的推着老式“二八”自行车,脚伸进三角架里面,连续几次半圈一踩像水蛇一样在稻场上扭来扭去,即使摔倒了也不是很疼。农忙时,村民们都在稻场上忙碌着,妇女们赶着牛,牛拉着石磙在稻场上一圈又一圈碾压稻谷,男人们将碾过一遍的稻禾翻过来铺平,再碾压一遍后稻谷就全部脱落,然后就卷草、捆草,卷完草后就露出厚厚一层金黄的稻谷,再把稻谷堆在一旁,紧接着进行下一场,碾出来的稻谷就是村里所有人一年的收成。大人们在忙碌,孩童们也没有闲着,大家都在草堆旁玩起了捉迷藏,调皮的孩童钻进稻草中等待别人来寻找时,不知不觉睡着了,傍晚孩童的父母叫喊着自己家的小孩回家吃晚饭,久久不见应答,急的四处寻找,待孩童们睡足了从稻草中慢慢的爬出来,走回家时月亮已有一丈余高。

顺着小路,我来到田边,田里沟里没有一滴水,大片大片的农田全部收割完毕,只留有8寸来长的稻桩。小牛悠闲的低头吃草,偶尔哞哞几声,引来了村民隔着窗户向外观望。我沿着田埂绕到河的下游,河对岸是本村五组,几位老人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下游一里远左右就是刚建好的黄梅县第七小学,滨河国际近在咫尺,过不了几年这里也许将是一块“宝地”。一条“巨龙”似的火车跨过小河呜呜的向合肥方向奔腾,消失在袅袅炊烟之中。中午阿婆们忙着在家做饭,老汉们抢着在午饭之前整理好最后几垄油菜田,下午又可以坐在村里的小店中边喝茶边打麻将,直到阿婆们揪着耳朵回家吃晚饭才意犹未尽的离开牌桌。

沿河而上,坝两边被勤劳的村民们种上了青菜、萝卜、大蒜,绿油油的非常招人喜爱。母亲也开了一块菜地,有空就浇水,种的菜几乎吃不完,经常叫在县城做工的弟弟和弟媳们带给我一些,这些菜没有施过化肥,也没有打药,味道跟超市买的就不一样,吃起来甜甜的,有一种小时候母亲做的味道。

中午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母亲用柴火做的饭菜,一边听母亲讲着村里的故事:今年华铁家卖了5万多块钱的粮食,小平家也卖了3万多元,加上他每月还有3000多的退休工资,日子好过的很,还讲着哪家买了小车,哪家在县城里又买了电梯房。趁我没注意夹了一块大肉让我吃,说什么最近好像又瘦了,看着碗里的肉真有点难为情,她还说别给我买东西,我有钱,你们在街上生活开支大,留着自己用。看着她那满是皱纹的额头,满头的白发,消瘦身子我不知说什么好。

柴火做饭就是香,就连平时爱挑剔的小女也不断的说奶奶做的菜真好吃,美味极了。还有平时很少喝的锅巴粥,小女吃了一碗米饭,连喝两小碗锅巴粥,小肚撑得圆圆的,放下碗还望着盘子里没有吃完的鸡蛋炒火腿肠,意犹未尽的样子。饭后小女跟她堂哥堂妹又粘在一起,说着各自学校的一些趣事,母亲又不知跑哪去了?当我准备送小女到学校去补课时,母亲从她自己住的房子里拿来了一袋红薯,十几个鸡蛋,还有一些大豆,足足有20多斤,让我带回去,在母亲执意要求下我才勉强的放在车厢里,临走时我嘱咐她,以后田里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70多岁的人要是哪一天扭伤脚恢复起来要好长时间,还有医药费,划不来的,母亲点了点头说:晓得。我也知道她只是应付我罢了。

当我走了一段距离时,回过头,母亲还站在原地默默的朝我这边望着,秋风吹乱了她花白的头发。

作者:商红专  供职于黄梅县供销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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