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传·第四十三章 夜如洛阳彻夜饮，精比秦琅吐心声

陈良并非是可怜白凛，他是在可怜这个江湖。不出士，不务农，不经商。好不容易出了点名头，也只是靠着这个名声养家糊口，大家都以为这名头响亮自然有钱，实际上养着千百的门客，自己也只是看起来仗义一点罢了。就像郭解看起来好像是挺厉害的，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名头响亮。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家中上下，还有外面来的闲散的侠士。仗义疏财，到底还是得有财。

陈良心里不太忍心。像他这种出生于商贾之家，还有点家底，但大多数都没拜过师，靠着自己摸爬滚打起来，自幼都没过过好日子。行侠，只能说是谋生的手段。心中的梦想？有的，但是早已被逼的面目全非。谁不希望秩序井然，仗剑只对塞外，谁不希望安安稳稳，难不成真喜欢杀这个杀那个。

世道变了，再也不是群雄割据的年代。需要的是，法度。而这法度之下，却容不下侠士。陈良自然是明白，也自然是理解白凛这固执保守，十几年没再习武的人的心中想的是什么。所以，无论如何争吵，陈良还是决定把白冽放了。

陈良没什么心思琢磨新的这把剑到底怎么样，也没心思去琢磨从一把剑到两把剑要做些什么改变。陈良不想管这些，陈良只想，在这还没亮起来的夜晚，忘掉自己。陈良拉着秦琅去洛阳城中饮酒。

洛阳城的秋天不算寒冷，遍天的红叶带着一种火热。城中的女闾热闹非凡，酒馆都是欢天喜地的声音。前线的战争并不能影响这块陪都，都让洛阳充满着繁华的气息。陈良就这样和秦琅在城中这样走着。好像周围与他无关。路遇一些姑娘拉着陈良，秦琅也只能尴尬的拒绝。走到路的尽头，有家小酒馆，陈良拉着秦琅便坐了下来。陈良直接要了两坛酒。秦琅看到也是头皮发麻。并不是秦琅喝不动，而是陈良喝不动。这么搬上来两坛，陈良肯定就是早早喝趴，然后只能扛着他回去。秦琅刚想张嘴，陈良便说：“别说，今天你扶着我回去。”

秦琅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我这造的什么孽啊。”便陪陈良喝了起来。陈良的喝酒，就两种，而这种就是，只是为了喝酒而喝酒。秦琅喝了两碗实在是受不了了，叫来了小二，要来几个小菜。转头看了看陈亮，还是一言不发的喝。秦琅也是一脸的郁闷，便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是，倒是说出来让我帮你想一想啊。”陈良还是拿着碗，嘴里说着干。

秦琅也是郁闷至急，也就边吃着小菜，边喝着酒。突然就听到陈良问道：“名和利真的就那么重要么。做什么就只能是为了自己么，难道这天命已定，我们无力反抗么。”秦琅抬头瞅瞅陈良，苦叹了一声，便说道：“你说这芸芸众生，活着是图什么呢。名利如果都不重要，那还有什么重要呢。自己？还是什么。白家我有了解，经营了十数年，白凛从一个武痴活生生变成了生意人。毕竟一大家子人要养啊。你看着洛阳，繁花似锦，歌舞升平。比那长安好上百倍千倍，但这都城也是长安啊。为什么啊，安稳啊。难不成谁都希望自己后世全是游侠，居无定所风雨飘摇？会你这些功法的人除了你以外，这世界上没了。并不是人人都能像你这么活的。”秦琅说完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继续说道：“秦家也是开国的功臣，然后呢。共患难可以，共享福不行。虽说没有卸磨杀驴，但也是好在跑的够快。秦家又没什么功法上的传承，只能靠着这些兵法度日。久而久之只得化整为零，走向各地。说到底，不也是被逼的。”

陈良默然，像他这种十几岁才开始学手艺的人，少之又少，还能有他家家底的更是百中无一。说到底还都是希望家族庞大。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拼尽一生，只是为了开枝散叶，家族昌盛。而陈文，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到底去做了什么。

在这个时候，什么名利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家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