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谈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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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与时评

导读:本文写于2004年。十五年过去了,农村除了变得更加衰败以外,没有什么其他变化。农民面临的孩子教育问题,医疗问题,养老问题,仍然存在,而且压力越来越大。也许,再过几十年,很多村庄都会消失了.......

虽然我离开家乡已经快二十年了,但我的言谈、为人、做事都保留了农民的痕迹.作为一个医生,我也喜欢与农民交流,并且从内心里,对那些农村病人我会相对来说会更加关心.回到老家时,我也总是找几个文化层次较高的农民聊天,探讨他们的内心世界。
因此,我虽然在城里工作,但我从骨子里还是个农民,只是比普通的农民多受了几年教育罢了。由于离开农村时间也比较长了,因此对农民并不完全理解,但由我这个骨子里是农民的城里人谈谈农民,我以为还是比较合适的,如果尚有不足之处,希望大家提出批评。
  
一:农民目前的状况:
  
从1979年三中全会至1989年这十年,由于当时的改革先从农村开始,受到束缚的生产力的解放,使农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农民的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
这就像一条压缩的弹簧,突然松开,会有极大的弹力一样(我们国家近几十年的经济迅速发展,也是这个道理,相信速度会慢慢的减下来)。由于当时城市改革尚未完全展开,工业产品价格相对要低,最主要的是当时教育,医疗的收费较低,而相对来说当时的农业产品价格比较合适,这一切都决定了农民的日子当时是比较好过的。但自1989年后,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农民的日子相对城里人来说,是越来越难过了。这里的原因很多,我具体分析如下。
  
1:农业产品的年年丰收,使农业产品过剩,价格一直在低水平徘徊,而农民的无组织,无序的盲目生产,使农产品的价格进一步降低;89年后,西方国家的对华制裁,也大大影响了农产品的出口,也是农产品价格降低的原因。
  
2:随着城市改革的深入,城里人的收入有了很大提高。平均在职职工的工资近十几年成几倍的增长(我87年参加工作时,工资每月54元,现在是二千多,还不算其他收入),但农产品的价格一直保持在低水平(89年小麦一公斤8毛钱,现在是一块多一点)。出外打工的民工,也由于人数的逐年增长,人员的过剩,使民工的工资几十年也没有什么变化(爷爷打工时一天十几元钱,到了孙子也打工的现在,也只有二十几元钱)。农民的收入至多翻了一倍,但城里人的收入却是翻了几十倍,这就使农民相对来说收入较前大大的降低了。
  
3:教育与医疗的产业化,一般的城里人虽然也有点承受不了,但大部分还都能应付,但农民收入的相对降低,而教育与医疗费用成几十倍的提高(我上了十四年学,花了家中至多一千元钱,上大学时每月有十九元的助学金,基本没花家里的钱。十几年前阑尾炎手术五六十元,现在是三千多),使农民本来就紧紧巴巴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教育与医疗费用的无限制的增长,是农民贫穷的一个很大原因。
  
4:随着国家对农民的关注,农村乱收费的现象有所改观,但由于农村乡镇及民办教师等吃财政的人员未减少,想从根子里治理难度也很大。乱收费虽然民愤极大,但这不是农民贫穷的主要原因,就是免除了农业税,农民的日子照样难过。
  
从以上我们可以看出,解决农民问题,绝对不是单纯的只给农民政策,及减少农民的负担而能成功的,必需在理顺农产品价格(由国家控制,不能单纯靠市场,农民是无组织的生产,单纯靠市场农产品价格永远不会高。),想办法降低农民的教育,医疗费用,这才能使农民得到真正的实惠。
  
二:农民的心态
  
中国农民是最善良的,他们最容易满足。每当国家民族遇到危难时,他们总是站在最前头;但当国家民族昌盛时,他们就成了默默无闻的人。即使在目前我们国家的昌盛时期,农民也没有过分的要求。
他们要求的只是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孩子能上的起学,有了病能看的起病就很满足了。城里人一件衣服几千元钱,农民不稀罕,他们穿几十块钱的就不错;城里人一顿饭上万元,农民也吃不惯,他们能吃上几个小菜,喝点廉价的白酒就很满足;城里人开上了奔驰,农民买部拖拉机就很高兴;城里人有卡拉OK,有很多娱乐场所,农民秋收后在家里聊个天,玩个牌,多少的赌一把也很快乐。这一切都表明,农民知道自己的能力,他们相信自己就是农民的命。
他们虽然也羡慕城里人的生活,但他们没有反感城里人,他们对城里人的生活水平明显高于农村生活水平是理解的,但这一切并不能表明,他们对孩子上不起学,有病看不起也理解。他们生活差一点没有什么,他们只希望孩子能上的起学,有病能得到及时的治疗,难道就是这么低的要求还达不到?
  
三:农民的教育
  
有人说农村的落后主要是农民的文化素质差,法制观点不强导致,还拿出澳大利亚等西方国家想比较,但我以为这种说法是错误的。
当然,农民的文化素质不高,法制观点不强,特别是没有统一的组织,这都是导致农村落后的原因,但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农民自己吗?如果条件允许,相信大多大数农民家中会让孩子读书的,但就目前的状况,想让农民的孩子都能就学,不会中途退学,也是不现实的。
就是孩子上完了高中,就目前我们以高考为目的的教育,农民真正会学到他们有用的东西会有多少?不要说农村,就是城里的孩子高中毕业了,他们会学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学到的东西大部分没有什么用暂且不说,就怕被书中的假话套话把孩子教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上了十几年学,有几个能懂法律,懂历史,懂做人的孩子?因此,农民的教育在目前的状况下,是很难实行的。
一是他们上不起,就是上的起,我们的教育也不会教给他们真正有用的东西。因此,如果孩子没有能力考上大学,农民是不会舍得在教育上投资的。如果我们的教育能教给孩子点法律知识,混社会的知识,我相信农民会让孩子去求学的。
但我们教育除了那些没有什么用的三角函数,可能一辈子用不到的抛物线,老外的语言,还有那些假大空的东西,就没有什么了,农民为什么还要受教育?虽然农民有点憨,但他们不傻。
   
总之,农民问题是很难解决的,不能只看表面现象,要从整体上,大局上全面考虑,实实在在的给农民实惠,那才是解决农民问题的关键。单纯出几个政策,隔鞋搔痒,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老刘2004-9-25。2005-4-5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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