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艳芬︱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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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

禹艳芬

夕颜

“

再次见到棠，是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没有任何预兆，当夕颜送走最后一名学生的时候，抬头，便撞上棠那张笑意弥漫的脸，他们就像老朋友那样打着招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自从四年前与和棠分开，棠一直留在夕颜在心底，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总会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轻轻在夕颜的耳边响起。

那年，夕颜说，自己是一个邋遢的女人，从来不会收拾打扮。棠说，他就喜欢这个样子的女人。夕颜说，自己喜欢在屋子里穿着软软的千层底，棠便说到时候会让自己的母亲给夕颜做千层底。

棠喜欢长发披肩的女子，于是，夕颜放下了扎了多年的马尾。棠喜欢女人留刘海的样子，于是夕颜去理发店剪了一个漂亮的留海。棠喜欢蓝色的发卡，于是夕颜去买了几十个这样的发卡。

后来，夕颜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跟别人争，跟一个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的女人在争棠，棠所说的一切都是那女人在他记忆中的样子。

从棠的口中，夕颜知道了她——那只从山沟沟里面飞出来的金凤凰，在一个落叶飘零的秋天，离开了棠和年仅三岁的孩子。棠说，在女人昏迷的时间里，自己天天带着孩子守护在床边，然而孩子的声声呼唤却未能留住她。她走了，离开了你，离开了孩子，离开了那个家。

她走后，棠一直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无法自拔。棠在心里无数次的设想，如果那天女人不是和自己骑摩托，如果那天不是自己执意要去兰城，意外也许就不会发生，女人也不会离开这个世界。可是人生没有彩排，时间无法倒流。无数次午夜梦回，女人的身影都会清晰地出现在棠的眼前，于是棠整宿整宿地抽烟，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棠很绝望，甚至想过离开这个世界去找她，可是看看年迈的双亲和未谙世事的孩子，最终打消了这种念头，因为棠知道，一旦自己也离开了这个世界的话，他们的这个家就就真的坍塌了。

听着棠在QQ上细细地叙说，夕颜刚开始有点不信，然而当自己第一次隔屏看到棠的样子时，真的惊呆了，拉碴的胡子，苍老的面庞，这不应该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应该有的状态，夕颜心里想。她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好想帮棠拭去心底的泪。

后来，在每个夜晚，他们开始通电话，在电话的那端，棠轻轻地对夕颜嘘寒问暖，柔柔的话语融化了夕颜的心，夕颜这才发现，原来大男人也可以有一颗柔软的心。

在那个夜晚，即将挂上电话的时候，夕颜用几乎只有自己才可以听到的声音对棠说：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吃早点吧。第二天早上，他们相约到了一家早点铺。米线，在夕颜的筷子间划过，却怎么也喂不到口里，那细细地米线，犹如根根情思，把夕颜的心紧紧缠绕。

从那以后，夕颜总是创造一个又一个和你见面的机会......就这样，两颗寒冷的心渐渐依偎在了一起，彼此有了温度。

那天，夕颜生日，棠发来信息：“走，带你去吃长寿面。”夕颜的心一阵欢喜。出门，骑车，十多分钟后，就到了相约的地方，棠早已等在门口。那是夕颜最开心的一个生日。棠带夕颜吃了兰州拉面，夕颜是一个不喜欢面食的人，因为有了棠的陪伴，那一次却吃得津津有味。

后来有一天，因为一件事夕颜哭了，伤心之余，给棠打电话，虽然夕颜在电话里强忍啜泣，但依然没能瞒过细心的棠。他说：“出来吧，我等你在‘老地方’。”那是一个夕颜自己的私人空间，每当郁闷烦恼的时候，夕颜总会一个人偷偷到那里“疗伤”。那个地方其实棠此前并未去过，许是夕颜说得多了，棠才知道有这个地方的存在。

挂了电话，夕颜直奔“老地方”，一路上心里还在嘀咕：你找得到我吗？谁知，才到山下，夕颜就看到了棠的摩托车，走近才发现，棠已经在第一个石阶那里等着自己 了。那天，由于出来得匆忙，夕颜随便套了一双鞋子，到了山下才发现自己竟然穿了一双髙跟鞋。看着自己摇摇晃晃地往山上走，棠责怪一句：“穿什么高跟鞋。”旋即，向夕颜伸出了手。那是夕颜无数次梦里渴望握住的手，夕颜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放进了棠的掌心，一股暖流顿时传遍全身，驱散了夕颜心底的忧伤。

那年的冬天，夕颜去了一趟外地，回来后却失去了棠的消息。夕颜没有勇气去找棠，只是在心里干着急。其实，夕颜是知道缘由的，因为棠曾无数次在提起别人给他介绍对象的事儿，棠说自己的母亲年纪大了，操持不了那么多的家务，家里需要一个女人，可是夕颜却迟迟没有给他答案，所以棠的心死了，对夕颜不再抱有幻想，于是棠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

夕颜试图找回棠，用了一整夜的时间给棠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这是夕颜第一次给一个男人写信，虽然自己心里清楚，夕颜回信的希望非常渺茫，但是，在信投进邮箱以后，自己的心还是跟着投了进去。果然不出所料，几个月过去了，夕颜也没有收到棠的回信，夕颜知道，自己真的是伤了棠的心。

就这样，棠离开了夕颜的生活，走出了夕颜的视线。后来，夕颜听说棠当领导了，虽然事业蒸蒸日上，但棠依然孤身一人，夕颜不知道棠的心到底在等谁？

偶尔他们也会碰到，就像这次一样。只是如今的他们，已经不会轻易把心迹袒露。这样的离开，对他们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作者简介

云南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执教于昌宁县第一示范小学。系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新媒体“行参菩提”“第五季微刊”签约作者，自媒体“茶乡漫话”创办人及总编。曾在《语文周报》《髙黎贡》《保山日报》和《千年茶乡》等报纸杂志上发表文章多篇，在多家网媒发表作品200余篇，其中散文《刺竹山情缘》被选编进《放歌昌宁》一书，《火塘烟锅小罐茶》和《行走在茶叶的馨香里》被选编进《五彩昌宁》丛书，多次参加征文比赛并获奖。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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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排版：白杨

编辑、审稿：寻羽

设计、精典：三火

校对、终审：了凡

推广、创意：笨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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