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杨俊国：【黔行散札】（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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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 梦在三秦
黔行散札
文/杨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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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简称“黔”。黔在大西南，老远老远。贵州有什么？山，除了山，还是山。早年读蹇先艾《在贵州道上》：“从这山到那山，看着就在眼前，但中间相距着几百丈宽的深壑，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能到达对面。”驮马的过山铃在深谷中响动，挑夫、盐巴客、滑竿匠、草药贩子，就是旧时贵州的影像。
这样的镜头不是虚构，赤水河和古盐道。四川的物产尤其是盐巴，由纤夫拉着木船拖到茅台靠岸，再由背盐工肩挑背扛，运往贵州全境；贵州的烧酒同样由赤水河走向外界。“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贵州的雨水多，下起来没完没了，行客摸不清时间早晚。贵州是封闭的，上苍赐予它无数座大山，层层包裹，让它成为神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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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果树大瀑布是雄厉的，狂野的，地动山摇的，与中国古代静穆的山水审美大异其趣，非庄子李白苏轼不能描摹。徐霞客云：“盖余所见瀑布，高峻数倍者有之，而从无此阔而大者，但从其上侧身下瞰，不免神悚。”
黄果树瀑布有名始于徐霞客，经由文人骚客的描写和传播，成为著名景点。徐霞客是世界上最早的职业背包客。他自22岁时开始出游，过着“问奇于名山大川”的生活。他于崇祯十一年 (1638) 农历3月，由广西进入贵州，然后由黔入滇。这次云贵之行，是他此生最后的时光。因患足疾，“两足俱废”，丽江土司派8名纳西族壮汉抬着他，历时150余天，将其送到湖北，乘船回到江阴老家，半年后便辞世了。
徐霞客当年过此地时，尚无黄果树之名。在那条滇黔古驿道上，闻声如雷，河水翻崖喷雪，如白鹭群飞。挑夫告诉他，这是白水河。徐霞客叹曰：“白水之名不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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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座桥命名景区，这座桥自然别有魅力。小七孔石桥，建于道光年间，位于黔南布衣族苗族自治州荔波县西南部。它是当时的商旅要道，云贵高原下往两广，都要走这座桥，贵州的苦丁茶、卯茶、高山云雾茶也由此桥走出去。桥头那棵沧桑的古树下，不知有多少挑夫马帮曾在此歇息。
小七孔是贵州最美的地方，2007年成为世界自然遗产地。进入12公里狭长的幽谷，早转了向，不辨东西。工作人员告诉我们，顺着水走就好了，那条河叫响水河，一路水响。急流、瀑布、暗河、深潭，或开或合，或柔或刚。上帝是音乐家，他在这里演奏着山水协奏曲，从慢板的抒情，到幽咽的倾诉，到快板乐章激情澎湃，复归于如歌的慢板。
当那座爬满藤蔓和蕨类植物的古桥突然出现在眼前，画风太美。这座桥真的有些小，普通，甚至有些寒碜，却让人怦然心动。它是山水自然与人文历史的聚合点。走在桥上，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安祥和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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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西江千户苗寨领略苗家风情，是不错的体验。苗族妇女服饰，色彩艳丽，银饰繁复，令人炫目。《后汉书·南蛮传》中便有“织绩木皮，染以草实，好五色衣服”的记载。风情之张扬，与汉族闺秀的娴静内敛大相径庭。官家史籍中之“南蛮”，是对南方少数民族不尊敬的称谓。刘禹锡《蛮子歌》诗云：“蛮语钩辀音，蛮衣斑斓布。”当地人说话如鸟语，穿衣五彩斑斓，让外来的诗人好奇却难以理解。苗民是自然之子，其生活习性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活得更像羽毛斑斓的飞鸟。
喝酒、唱歌、比赛、自由的爱情活动、对神的敬畏，这种“化外之地”的素朴生活注定要有作家代言，上苍选中了一个人，就是沈从文。在沈从文的想象里，苗民的生活方式是中华民族年轻时期的生活方式。沈从文的祖母是苗族，母亲是土家族，他曾对自己的“种族”血缘讳莫如深，后来却一生引为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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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有其它古镇所不及的地方，就是穿城而过的舞阳河是可以行船的，这也是它能成为古代交通要塞的原因。这条河全长400多公里，从苗岭腹地瓮安发源贯穿黔东山地后流入沅江，最终汇入洞庭湖。水运发达的年代，这里曾是繁荣的货运码头。舞阳河情有独钟，她把最美的河段留给了镇远。
镇远必去的地方是祝圣桥和青龙洞。祝圣桥，桥墩是明代的，桥身是清代的，桥中央有一座楼阁建筑，颇有历史感。走过桥便是青龙洞，建于明朝中叶，是极有特色的贴崖建筑，儒、释、道在此和乐融融。
相比于人声鼎沸的丽江古城，镇远古镇的夜晚，静谧迷人，是可以忘掉时间的。镇远风味小吃很多，以豆花烤鱼和豆花面最多。袁家和姚家豆花都很有名，因为顺路，就走进了姚家。听说姚家祖上是湖南怀化人，来镇远谋生，手艺能养家哩，此言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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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着雨，先坐索道，然后气喘吁吁登上山顶，雨雾茫茫，看到了那块蘑菇石，人们都惊叫起来！那块形似蘑菇，不符合力学原理的巨石，历经10亿年而不倒，让它成为梵净山的标志。突然云雾出现裂缝，我看到下面的红云金顶，就是那根佛手二指禅，两座庙宇，一个天桥。眨眼功夫，大雾重新把一切遮掩。
从老金顶下来，风雨太大，红云金顶已经关闭。在承恩寺躲了会儿雨，就下山了。人太多，穿着各色雨衣的游客成为山道上的风景。下到索道处，看见一个个游客从包厢不断出来，雨还在下着，但他们想碰碰运气。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评选，“2019年全球最值得到访的28个旅游目的地”中，梵净山成为中国唯一上榜景点。没有登上红云金顶有些遗憾，但不来也许更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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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铜仁返回贵阳。贵州的高速公路上车很少，一路畅通。雨停了，但还算不得晴天。在贵州6日，几乎天天下雨。车上来自福建的女游客，突然冒出金句：“知道贵阳为什么叫贵阳了吧？在贵州，最贵的是太阳！”一车人笑了，导游酒妹儿也笑了。她立马拿起话筒给大家介绍贵阳得名的来由，当然正确，但味同嚼蜡。旅友不经意间的一句调侃，顿觉湿漉漉的，让我记住了贵阳。
（文中插图来自网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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