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麻芳君 ||悔恨（散文）

悔恨

 作者：麻芳君

    主编：非   鱼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又梦见了去世多年的祖父和祖母。

       这些年来，我一直做着一个同样的梦：梦中祖父、祖母还活在人世，我正为以前没孝敬过他们而深感遗憾，现在见到了他们，这是给了我补偿的机会。我急忙找钱给他们，可是我翻遍所有的口袋，却是一分钱也找不到，我急得大哭，接着从梦中惊醒。

       回想着祖父母生前的点点滴滴，心中充满了自责、愧疚，不觉泪水打湿了枕头。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深夜含泪写下如下文字。

        祖父是个很慈祥的老人，他喜欢笑眯眯地摸摸我们的小脑瓜。我参加工作后，虽然有了收入，但日子很是拮据，经常会囊中羞涩。在这种捉襟见肘的日子里，我依然是省吃俭用，为的就是每次回娘家见到祖父时，把节省下来的十元八块的钱塞给他。虽然我给不了太多，但是祖父还是很高兴。那时我多么希望我能挣更多钱，想给祖父多少就给多少。可祖父没能等到我的愿望实现就去世了，留给我的是终身的遗憾，直到现在我依旧不能释怀，成了我一生的一块心病。

      祖父八十岁那年的暑假，我带女儿回娘家。祖父念叨着他的被褥该拆洗了，我对祖父说：“等过几天有时间了，我就给你拆洗。”后来，因为多种原因，直到我离开娘家也没能给祖父拆洗了被褥。万万没想到那年的初冬，祖父就离开了人世。村里的人都说祖父是个有福的人，没长病，寿终正寝，一点罪也没受。我却想着祖父在寒冷的冬天还盖着破旧的被褥，愧疚得失声痛哭。那些日子，我都是在自责中度过的。很长时间，我才从那种悲痛情绪中走出来。

       相对于祖父来说，我对祖母的愧疚之情要更多。祖母把她自己的三个孩子抚养长大，各自成家后，又接连的把我们家姐弟四人、叔叔家的弟弟、妹妹一个个的背大（祖母一直习惯微微的弯着腰，把孩子背在背上）。我从小身体不好，加上又是祖母的孙辈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得到了祖母更多的关爱。母亲要照顾弟弟妹妹，我一直是跟着祖母睡，儿时我在祖母身边的时间要多于在母亲身边的时间。

       成家后，我和妹妹相继有了女儿，祖母又担负起照顾曾孙辈的重任，女儿和外甥女都是在祖母瘦弱却温暖的背上长大的。

       那些年，祖母对女儿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没有一点后顾之忧，全部身心都用在工作上。祖母利用女儿睡觉的时间，坐在屋里光线明亮的地方，一针一线地给女儿缝制棉袄、棉裤、夹袄、罩衣。女儿大一些后，祖母就边哄着女儿玩，边给我们做饭。每次下班回家，老远的就能听见祖孙二人的欢声笑语，那几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不幸的是祖母七十三那年得了脑血栓瘫痪在床。开始的一段时间，我给祖母端屎端尿、洗头、剪指甲、洗尿湿的衣裤，可谓尽心尽力。我反复叮嘱她上厕所要喊人，可是祖母的情绪一直不稳定。看着她把刚刚换好的衣服又尿湿之后，我变得不耐烦起来。大声地朝着祖母嚷嚷，抱怨她不体会我的辛苦。祖母看着我，什么都不说。过后我又心疼得直掉眼泪，暗暗告诫自己要有耐心，可是再次看见祖母弄脏衣服时，我又忍不住朝祖母发起了脾气。     

       那时家里的条件已好了很多，我可以给祖母更多的钱，可是祖母已经没有办法去花钱了。三年后，祖母病重去世。我后悔得捶胸顿足，我永远失去了补偿的机会，流下的只有惭愧的泪水。

     这种心灵上的折磨比肉体的疼痛还要痛苦！痛定思痛，我绝不能在父母身上再留下遗憾。我一直告诫自己，要好好地孝顺父母，让他们开心。我尽量不去强迫他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耐心地教父亲上网、看新闻、用微信。父亲学得很慢却很认真，每次父亲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问我他弄不懂的问题时，我都会不厌其烦地教给他。

       我们对父母，尤其是年迈的父母、病中的父母要多一份耐心，再多一份耐心，千万不要留下“子欲孝而亲不待”的人生遗憾。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

简介

麻芳君：网名正心，内蒙古赤峰市翁牛特旗人，作家地带签约作家。喜爱文学的初中数学教师，市级教学能手，党员，喜欢用朴实的语言记录生活的各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