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本清源 继往开来
文人画亦称“士夫画”,以唐代王维为其创始者。文人画崇尚品藻,讲求笔墨情趣,脱略形似,强调神韵,重视文学、书法修养和画中意境的缔造。文人画对中国画的美学思想及相应笔墨技法的发展有着决定性的影响,是中国画的“精髓之所在”。到了当今,社会物化,人心平和不足,能坚守文人画阵地的画家在一片“标新立异”声中日式渐微,能坚守不断探索而有所成就者则少之又少矣。我们所钦佩的朱老师就是当代这“少之又少”中的杰出代表。
朱老师有很深的家学渊源。据海宁盐官朱氏家谱记载为宋代理学大师朱熹后裔。外公黄元秀是辛亥革命元老,早年和孙中山、徐锡麟、黄兴、秋瑾、蔡元培、章太炎等交游,与弘一法师、夏丏尊一起工作。学识渊博,书法自成一格。西湖断桥边保俶塔下边的摩崖石刻“南无大日如来“以及灵隐寺大匾“灵鹫归来”,岳庙、上天竺长联,都是朱老师外公写的。至今杭州各大名胜还保留着他的碑额。他的表舅--诗人魏伟民,潜心金石,是张大千的好友,朱老师现在用的大部分印章就为他所刻。家学渊源的深厚使朱老师从小就受到了艺术的熏陶并受益至今。
朱豹卿与徐建君合影
老师常说:道成为上,艺成为下”.中国画的要素第一是人品,其次讲学问才情,最后才是笔墨功夫,这个观点不能变。朱老师遵循潘天寿先生在开学典礼上的“立功、立德、立言”三不朽之教诲。自从毕业至今,挥毫不倦、乐此不疲。特别是改革开放几十年,画坛有的主张全盘西化,有的主张中西结合,也有主张站在民族传统的基础上革古鼎新。朱老师则持第三种观点,倡导国粹,重树写意精神。认为国画的本质是笔墨书写性,中西文化可以相互促进,但必须追求民学的独立性与纯粹性。他的画是文人绘画在新时代的延续和发展。在当今全球化语境下,如何建构中国美术的新语境、新典范?他本着以书入画的原则,商周古籒、晋唐行楷都是其师法的对象,从蔡邕、钟繇、二王到近现代包世臣、沈寐叟、徐生翁、黄宾虹、弘一、王遽常、等前辈艺术家作品的细心研学中,总结出书画之大法。骨法用笔简称笔线,生死刚正谓之骨,极其讲究笔线的内质和韵味,强调笔墨天人合一。他的笔墨可谓如锥画沙、屋漏痕、印印泥、折股釵,用笔遒劲、简约、凝练、古拙。笔性内敛,得静穆之致,由金刚杵到绕指柔。留与流,提中有按、按中有提、疾涩转束,故重处正须飞提,轻处正须实按。绘画综合青藤八大、近代四大家,又于秦朝青铜汉代壁画及剪纸、陶艺上吸取营养。融会贯通,并在继承传统与师法造化中,再往前跨一大步。晚年已参上乘禅,用笔已到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的境界。笔墨上改变了明代以来浙派犷悍外露之习气。正如美术理论家陈传席先生所说“缶翁以后,有静气又一人”童中焘教授认为朱老师的画境界在海派蒲华之上。而朱老师常挂嘴边的一句话则是:“时代在前进,笔墨也需发展”。朱老师也是这样教导我们。我跟朱老师学习将近二十年了,特别是近十年,我们一起住在五云山的日子,有幸得到老师的口传心授,讲解笔线、书法与绘画之间的关系,碑学帖学度的把握。常常看他挥毫示范,一起去博物馆、美术馆,听他讲解南北流派及各家作品的鉴赏与品评。有时一谈就是七八个小时,一连好几天。朱老师题画时写到“常为有情人说法,莫为无佛处称尊”。让学生做一个有独立人格、敢担当有道义的人。做学问要诚,做事要敬。不可浮躁,玩小聪明。有学生三番五次犯错误,朱老师总是严肃指出,耐心教育。甚至以题字的方式,当头棒喝,希望学生能老老实实走到正道上来。朱老师对学生关怀备至,非典期间,朱老师与师母一起,把北京中科院研制的中药送到我家。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唯一的一份,他们给了我,自己家没有留。这件事让我非常感动,感到老师像慈父般无私的爱。
朱老师深知自己所处时代的语境,他受了学院的系统教育,深知现代以西方为参照的学院教育对国画发展的局限性,但不反对了解学习西方的绘画思想与历史的流变。曾经有画家写了一本书,拿给朱老师看,朱老师劝他不要出版,说这是以西方的观点来谈中国画,认为这样容易使年轻人看不清方向。因为在世界绘画艺术中,中国画传承最为悠久,自成体系,其艺术地位为全世界的批评家和鉴赏家一致首肯,更何况我们自己呢。
朱老师足迹遍及云冈、龙门、大足、麦积山等。考察敦煌、碑林,作了大量的笔记速写。各大博物馆重大的古代书画及近现代大师的作品展览,几乎每场必到。主张多读书养气,认为文人画需要内在的修养更需要画外的功夫。要有哲学的探寻,天人之际的追问,历史的深思,中外文化之比较,国画进程之把握。中国传统艺术文化性极强,中国文化的思维恰恰是整体的思维,艺术家又要整体把握境界。在这个意义上艺术家可以不要娴熟的技能,但要具备整体中把握局部的洞见,为此高明的艺术家总要有深邃的思想,深厚的学养,超越的精神和高尚的品格,以此为基础确立自己的目标,在传统的基础上寻求变革与发展。
朱老师总是处在出世与入道之间,喜欢宁静,他的座右铭是“推倒一世之豪杰,开拓万古之心胸”,''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日课临帖、绘画之余,花大量时间解读儒释道经典,中外哲学引导他探索创作实践并不断去求证。由渐而顿,笔墨境界达到同时代前所未有的高度。把对艺术的挚爱,放在首位,他的生命价值在艺术作品上呈现出来。
对于师古、师造化、师己心,他有自己独到深刻的理解。他在谈艺录中说道:“学习的开始是外求,因为自己似乎一无所有,需要向别人学习、向大师学习、向大自然学习、向社会人生学习,绕了一个圈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出发点(原点),原来最重要的不是外求,外在的东西太多了,越多越乱,越乱越眩,更是内求于己,向自己学习就足够了,那才是真正的学。外在的东西学过了就要立即抛弃,越干净越好,以便找回自己。很遗憾很多人都在密林里迷失,永远找不到自己,只能永远做别人的影子,戴着别人的假面具了此枯燥乏味的一生。观自在的从外由内,及走进内部自我世界,得意于禅的启迪。禅宗的不二法门,也就是六祖壇经的指向人的明性见性,其要点是开启人的自性。
朱老师胸襟豁达,待人诚挚,不慕荣利。对后辈提携不遗余力。潘天寿先生说过“艺术性之高度,是建立在艺术家品德上、天才上、学养上,而非建立在艺术家题材之对象上”。他在艺术的园地里辛勤耕耘,为我们创造了众多书画珍品。同时也以他自己所走的艺术道路,为我们后学揭示了艺术发展的规律和学习门径。是二十一世纪国画界极典型的个案,解决了这个时代最深刻的问题,不失为中国画新时代传统文人士夫绘画的又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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