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阿 坚/剑阁古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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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 阁 古 柏
文/阿 坚（重庆）
微寒的初冬，一个人去剑阁，走近蜀道上的古柏。
没来剑阁前，真不知道这里誉为“柏树之乡”，且源远流长，远至武王伐纣伊始与五丁开山以来。进入剑门群山，望见翠色的柏树，一片一片地翻山越岭，于是开始想象被万株古柏怀抱的“翠云廊”。
适逢旅游淡季，又赶早去了翠云廊，林中的小道上，竟然是闲庭独步。我喜欢一个人游走于山野，内心自在与祥和。看上去有些孤独，却一点不寂寞。路边的火棘树，一串串的果映红山林，还有不知名的野花，不可解读的鸟语；怎么会寂寞呢？
独行漫步，寻常不经意的典故传说便留意细读了。这翠云廊上的古柏，千年里有三次大规模的种植：秦统天下后，因大伐香柏，酿成“蜀山兀、阿房出”的人祸，引发民众上书，秦始皇为此降旨植柏。故称这里为皇柏大道，至清代才改名翠云廊。三国名将张飞任巴西（今阆中）太守时，曾号令修官道植路柏，泛称张飞柏；此乃第二次规模种植。三国故事津津乐道至今，这蜀道上的古柏，也演绎成典，诸如“结义柏、阿斗柏、庞统柏”等等，虽是今人所撰，倒也生动有趣，犹如雨露，灌注了古柏的历史底蕴。翠云廊上的第三次种植古柏，是北宋仁宗皇帝于1025年颁布的诏令：“剑门关直入益（今成都）道路，沿官司道两旁，每年栽种土地所宜林木。”
剑阁的崇山峻岭，正适宜香柏的生长。植根于荒山野岭的这些古柏，虽历尽雷劈火烧与凤催雪压，却倔强地蔽芾着千年蜀道。
我走近它的身旁，由然而蹑手蹑脚，恰是敬畏。
看古柏的枝与冠，触摸它的皮与根，让人屏住了呼吸，放轻了脚步。静静地伫立，有如祭拜；端坐下来，则是阅读。
何谓沧桑，何谓凝重，何谓坚如磐石……缄默的古柏，令我重新解读了这些词语。
凝目这些古柏，我在想，大地的孕育与呵护，十年茁壮一棵高大的树；沐浴百年，便可衍化出灵魂；千年呢？当修罗成神了。
因了神性的氤氲，你瞧那棵古柏，根茎裸露如爪，已然断臂，却昂首而立；另一棵虽匍匐在地上，不腐不朽，爬着青苔的枝上，翠叶仍迎风摇莹。
所谓神性，即是古柏蕴含的一种精神。
初冬的天空阴沉着，我一个人徜徉在古柏间，太阳霍然照进来，虽稀疏斑驳，我却在翠霭与阳光的交辉中，感受到那一缕汉家威仪与唐时明月的映照。
当我走出蜀道，回眸时，可感觉到古柏的目送……
作家简介：
阿 坚：原名徐继坚，重庆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铁路作协会员，重庆铁路作协副主席。已出版散文集《城市人语》《沐风化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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