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百家)文开益/漂流十七载,几度悠梦回
漂流十七载
几度悠梦回
文开益(福建厦门)
故乡千古传奇的衣落山、滔滔不息的梓江河,引人注目的龙门垭,勾勒成一幅笔端蕴秀的泼墨山水图,一草一木写满我对故乡的思念。这浓浓的思念跌宕在溅满月华的恩乡之情。汇聚笔尖,梦醒之际,乡音隐约缠绵成低沉的呼唤,如梓江河水般滔滔;似龙门夏雨般酣畅;若深秋寒号鸟鸣般凄怨;亦像严冬清冷皓月般明澈。
故乡是烟顶山上的烽火,在月光黯淡的黑夜,悄无声息地点亮我的心房。故乡是龙门垭上曾经茂盛几千年的老黄角树,它造就了龙门垭几百年来的盛景与辉煌,给过往的行人一片宝地乘凉,故乡是衣落山千古流传的神话传说,附近各处特别的地名在人们的心中留下了无限的猜测和暇想,秋风送爽的日子里,含情脉脉地弥漫在我的心田。故乡是新堰塘里潋滟的碧水,在蝉鸣蛙叫的夏夜,柔情似水地拨动我的心弦。微风梳理着我如烟似絮般飘荡的思绪,一缕一缕在记忆的城池中静好如诗。
我思念故乡的绵绵细雨,倚窗远眺,密密雨帘斜织着幽幽心事,缓缓滑落的雨滴轻叩着门前阳台,流年的回忆在凄婉迷蒙中回荡,去追寻那九曲回环、一唱三叹的儿时歌谣。色泽或明或暗的雨伞在赶往玉龙镇的路上载沉载浮,若瓣瓣落红细数着深深浅浅的愁绪。以朦胧之眼观朦胧世界,则袅袅烟雨亦如冉冉檀香,一枕清梦携来“行到山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悠然。
我思念故乡绿色的衣山,在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中,一阵阵春风吹来,漫山遍野的山花从天而降,如沙如絮,蓬勃奋飞,一仰难尽。万籁俱寂独余簌簌花落声堪比珠盘碎玉、天女散花。洋洋洒洒的花朵涤荡山谷,挥洒成一篇荡气回肠的诗作。在一片翠绿的覆盖下隐约着生命的盎意,舒展着生命的筋骨,孕育着姹紫嫣红的春梦。
我思念故乡的皎皎皓月,一弯弦月是盈盈碧水中的白莲,抑或是梓江河神遗落尘世的流珠?冷辉轻泻,寒意侵人,孤立在河岸独望威风龙门,青青衣山,双龙腾空飞舞,神瓜慢天飞扬,吼声震耳,余韵随风飘散,竹影雕画在水面,在山间,枝枝蔓蔓,浓笔淡墨竟勾勒出,“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韵致。掬一捧清冽的月光,洗濯凡尘旧梦,烛照龙门之劲旅。
我思念故乡一眼难以望穿的山水,沉静如璧,安若处子,空蒙白雾缭绕着衣山奇岭的翠柏青松,泉水倒映着远山影影绰绰的凝重的绿色。茂密的树林绵延成一袭绸带向远山铺展开来,与满目的蓝天融为一体,在清苦的孤寂中独守着生命的诗意,坚韧的筋骨屹立成孤傲脱俗的乡韵。
我思念故乡酡红似醉的落日,暮色四合,田野间披上一层金灿灿的纱裙薄若蝉翼、流光溢彩。太阳带着醉人的笑意,贴在群山苍翠的脊梁上。没有残阳似血的悲壮,没有落日途穷的凄凉,没有夕阳近黄昏的哀楚,只有生命回归原点的淡定与平静,悲喜如常。咀嚼了生命的酸甜苦辣之后,多了一份苍凉的妩媚。
我思念故乡的亲人,龙门沟里的坡坡坎坎,文家坡上的一缕缕秋光,大河坝边洪水冲后的一抹苍凉,无不寄托着乡亲们那无限的期望,衣香鬓影的乡亲缓缓而过,白发苍颜的老者倚门而坐。盐逢路上的行人,或三五成群,水袖轻甩,曲眉合目,或骑车人一闪而过,浅笑顾盼;衣山上的放牛娃或携一束玉箫,轻吟低和,倚栅追风,雅风和畅。乡音悠悠,历久弥新。他们用眼睛咀嚼乡村的一草一木,用脚步丈量生活的慢慢周长,用心灵演绎生命的质朴与淳厚。
风,吹不走遗恨;花,染不透乡 愁;山,挡不住落寞;月,圆不了古梦。有人说:所有人都属于不同的风景。故乡就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风景。纵然焚我成灰,我的魂魄也要萦绕这片土地,誓与故乡的盐亭玉龙,黄溪梓江、衣山龙门,嫘祖故乡相依相偎至永远。用不朽的文字纪录无限的思乡。
文开益,四川盐亭人,现居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