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账2月5日|日常
今天正月初一,农历新年第一天。
昨晚除夕,才喝了两碗半米酒,结果是,在一场风花雪月的事群中发完红包,回南风窗旧同事田磊“好久不见”之后,所有的记忆,全是梦境,在梦中背诗抄诗……
错过太多问候,更完美错过午夜红包雨,新年只好继续潦倒……
我早上5点即已醒来,但不想起来,一个无业游民,终于有了过年放假的感觉,醒了可以躺在被窝不起来,赖床。
不过还是睡了半个多小时的回笼觉。
醒来,太多的祝福,无法一一回复。看窗外不透亮,但今天有太阳。站在阳台上,拍了张迷濛的照片,又删除了。
“每一只往来的云雀都是我的故知……”
在江南,正月初一的早上,我用魏尔伦的这句诗,祝各位朋友猪年诸事顺遂!
我曾用魏尔伦这句诗为题,写过一篇文章,我自己很喜欢。我想,这篇文章可以作为江南旧闻录第三本的代序。
抄了晴朗李寒翻译的勃留索夫的《春天》,这是猪年第一次诗抄:
“洁白的玫瑰在纤细的花茎上呼吸。
少女在冬天的玻璃窗上勾画着字体。
鸽子们不安地掠过透明的雪地。
梦幻用温存的预感使整个清晨沉迷。
少女久久地等候在窗前。
此时春天正盛开于大海的彼岸。
黄昏降临,尘世的万物从梦中寻找抚慰。
少女却在深夜的寂静中哭泣,她为谁落泪?
洁白的玫瑰在这个夜晚枯萎。
鸽子们在清晨一一掠过——向着远方高飞。”
接着整理完公号和流水账。
日课,写小楷,猪年第一次小楷,钟繇的《力命表》,比年前几次稍好。接着用小楷写了苏轼的《行香子.过七里濑》,也是猪年第一古诗词抄:
“一叶舟轻,双桨鸿惊。水天清、影湛波平。鱼翻藻鉴,鹭点烟汀。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重重似画,曲曲如屏。算当年、虚老严陵。君臣一梦,今古空名。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坚持,则有万水千山。
太座起来,煮了些面条,加了家里带回来的青菜和咸猪头肉。按姑息旧习,大年初一不能动刀,菜刀也不能动。所以早上应该吃“年浆粥”——过去主要就是除夕下午焐猪头后烧的萝卜汤,加上生菜剩饭,混烧而成,既为不浪费,也为省事,也合了老规矩。我去年写了篇江南旧闻的年浆粥,但没发布,现在不知道在哪台电脑里了。
吃完,一家三口下乡。到家已经11点了,弟弟弟妹准备走亲戚,父亲早早吃了早中饭上楼了,乡下吃饭早。
“一切都似曾相识,甚至擦肩而过的问候
也充满情义,每一张笑靥都充满亲缘……”
(荷尔德林,归乡—致亲人)
太座和姑娘上楼,我则坐在阳台下的阳光下,埋头读书。
中午十二点,吃午饭。今天母亲熬了咸粥,熬得黏稠得很,放了不少骨头。我非常喜欢咸粥,所以昨晚母亲问我吃不吃咸粥,我立即同意。
咸粥。穷人冬日的福音。我最爱的故乡食物排名第二,估计未来可能会跃居第一。
今天中午吃了两大碗,其中3块咸骨头。太座说,哼,看你怎么减肥……
午饭之后,端了张小桌子放在阳台下,读书。太座拉着母亲上镇上去,父亲去镇上帮卖熟食的表弟看摊,姑娘在楼上做作业看手机。我,相当于看家护院。
“反讽是奴隶的荣耀,面临灾难的幽默无异于承认无能。”(伊凡·克里玛)
今天读完了景凯旋老师的《在经验与超验之间》,我很喜欢这本书。景老师在这本书里主要分析的三个人和他们的作品,昆德拉、哈维尔和克里玛,昆德拉的我看得很少,哈维尔的引进的特别少,我有一本翻印的书,克里玛的读得最多,除了他的各种小说,还有《布拉格精神》,算是最熟悉,也最喜欢。
本书讨论了东欧知识分子的观念。景凯旋老师认为,与西方主流思想界和文学界不同——他们抛弃了柏拉图耶稣所强调的伦理的形而上根源,东欧作家对现代性的批判,其显著特色是关注道德善的问题,以此反抗非人化的现实。在东欧知识分子看来,人类的基本伦理有着永恒的普遍标准,超越于现代国家、民族和阶级的利益之上,而各种现代性理论和实践对伦理的无视和践踏恰恰是导致冲突和暴力的主要原因——班达在《知识分子的背叛》中,强调知识分子放弃了抽象的普遍价值,这是一种背叛。东欧知识分子的主流基本算是一种普遍主义,在价值差序格局中,强调生活的多样性,同时将个人尊严是位最高价值,良知才是自由的灵魂,自由的观念如果不根植于普遍伦理,那么人的解放就必然会变成对他人或自己的奴役。在极权国家,最大的奴役就是剥夺人的道德观念,最大的道德沦丧则是谎言成为生活的日常规则, 人人都生活在谎言的世界中,成为没有个性和人格的人。真正希望,应该是回归生活世界,重新恢复社会的自治能力,因而必须努力唤醒社会已经泯灭的良知。
“我们相信善与恶,就这样。”
正如我喜欢克里玛和哈维尔,我也喜欢景凯旋老师的这本书,我也相信超验的价值,相信普遍的抽象的价值。正因为这些的存在,希望才永在。
下午开始写2017年的除夕回忆,这一天,我是在办公室度过的,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所以,可堪回忆。
正写着,接弟弟电话,一听,我就知道老弟多了,尽管他不承认。原本今天我们要去祖父坟上拔草的。但看样子做不到了。
一会儿,弟弟和我前黄的师弟,也是弟弟亲戚的亲戚,我也认识的南京前黄校友会的师弟过来了,我收起东西,催老弟先去睡一觉,我和师弟喝茶聊天,后来一起打扑克,掼蛋,我是菜鸟,充数。这些年我几乎不碰扑克。
晚上另一师弟过来,他也在南京工作,曾送我一套《明永乐常州府志》,他写的硬笔字,比我好许多。我一师兄还喊着到他们家喝酒,中午就叫我了,我婉谢了,G大哥要去师兄家,先来我家了,还给了拎了两瓶茅台来。感谢。
晚上还是弟弟烧的菜,他酒醒了。我们喝的是梦六,G大哥稍酌,就先行告辞,去了师兄那,我和两位南京的师弟,以及其他两位老弟。我和两位师弟喝了两瓶。考虑到还有许多事,没有再喝。
喝酒结束时,师弟康晓东和他夫人也是我师妹一起过来了,喝茶聊天。聊完,他们回家,我们回湖塘。路上我又睡着了。
到家,看新闻,只能叹息。一切不幸和不祥,早已有迹可循……
今天的计划,被临时加的酒局搅了,下午的皆没有完成,不过还是很高兴,也算难得放松吧。
关于老朱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