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旺拉|逸野西藏系列之六|韩杰朗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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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旺拉
文/图：逸野 朗诵：韩杰
扎西旺拉是个喇嘛。
九岁那年，扎西旺拉离开家，成为日喀则扎什伦布寺的一名喇嘛。今年，扎西旺拉24岁。
“扎什伦布”是藏语“吉祥须弥”之意。扎什伦布寺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在后藏地区最大的寺庙，也是历代班禅举行宗教和政治活动的主要场所，在藏传佛教中享有重要的位置。现在的扎什伦布寺的僧侣有800之众。
秋天的日喀则云淡天高，满目锦绣。霜染后的白杨叶子，纯粹的明黄颜色，蝴蝶般扑棱着翅膀，在耀眼的阳光下，随风起舞。唐柳大多还墨绿着，沉稳壮实的躯干，玲珑秀美的枝条，犹如一朵朵云彩，从雪原飘落在江边、草原。西藏人把柳树称为“唐柳”或“公主柳”，为的是纪念从大唐进藏的文成公主。与南方的柳树不同，一年四季的阳光和呼啸的高原之风，把唐柳塑造得刚强、倔强、朴实、敦厚。没有了纤纤弱质，没有了万种风情，枝条不是羞答答地垂下，而是迎着太阳，迎着朔风，自由而豪迈地歌唱。
青稞收割了，原野上堆起高高的草垛。翻过的土地是黑色的，收割后的田畴裸露着的青稞茬子，已经被阳光晒得发白。树木是金灿灿的，河流是蓝幽幽的；近处的群山黑黢黢，远方的雪峰白茫茫。涌动的是白云和羊群，沉默的是牦牛和土地，还有，散落在苍茫大地上的人类。天高地阔，水远风悠，一年，或者一万年，谁能分辨清楚呢？
“那年，我9岁。” 扎西旺拉回忆当时的情景，仿佛一切都历历在目。他说：“开始，很想家。想父母，想姐姐，想一起玩的伙伴，还有，一直跟我玩耍的小狗。”家虽然不富足，但温馨，每一个片段，都是记忆中美丽的风景。直到现在，扎西旺拉脚上穿的靴子，依然是母亲亲手纳的。鞋底层层叠叠，针脚密密实实，虽粗朴，浓浓的亲情却足于抵御雪域高原的严寒，有着无尽的暖意。
寺院犹如一所学校，扎西旺拉在这里认字，学习藏文和汉语，还学习一些简单的英文。佛教的博大精深，佛家故事的精妙绝伦，慢慢地吸引了扎西旺拉，并让他越来越沉迷，并坚定信念，为宗教奉献出自己的一生。
每天早上5点30分，扎西旺拉起床，做早课。7点30分吃完早餐，稍微歇息一会，8点多开始做事。晚上的功课是在6点以后，一直到9点多。然后在10点前休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在扎什伦布寺，每一个喇嘛都是要做事的，无论你是刚进寺院的小男孩，还是德高望重的老师傅。就像一座学院，寺院里的喇嘛有严格的分工和等级。从最基础的学起，一级级过关，合格了就晋级，很有点像评职称，但比评职称要繁琐复杂得多。
“要学的东西很多，永远学不完。” 扎西旺拉说这话时，眼里充满崇敬。他的普通话标准而流利，表达准确到位。我不住地赞扬他，扎西旺拉很谦虚地低下了眼睛。这时，几个小喇嘛围上来，手里拿着汉文课本，怯生生地跟我对话，话音里有很浓重的藏语口音。扎西旺拉笑笑说：“刚进来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男孩一般在10岁左右进寺，过了19岁，寺院就不会收了。
寺院里读的除了语言课本，就是经书。月月年年，终此一生。我问扎西旺拉，是否也看些别的书？比如诗歌，或者现代的小说。扎西旺拉的目光越过寺院的高墙，看着远处，忽然沉默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了阳光下鲜花一般美丽的叶子。风吹过，叶子在风中片片飘扬，充满了空灵的诗意。想起寺院里的许多规矩，我不好再追问。少顷，扎西旺拉把目光收回，轻声说：“在寺里，我们只读经书。经书博大浩瀚，永远也读不完，悟不透。不过……”他停顿了片刻，说：“在回家休假的时候，我看过别的书。”我微笑，为他的真实和坦诚，为他的虔诚和执著。
问他是否觉得枯燥？扎西旺拉淡然说：“习惯了。”是的，习惯了。从9岁到24岁，他在寺院里度过了15个春秋。少年意气，青春年华，修炼和锻造，入定和禅悟，季节变幻，岁月无声。人生还有多少个15年？扎西旺拉从来没在意过。他只知道，他的一生，将在这度过。与晨钟暮鼓为伴，与青灯古佛为伴，与阳光季风为伴，与星星月亮为伴。酥油灯长明，诵经声缭绕，生命，从一个轮回，走向下一个轮回。
现在的扎西旺拉正年轻。年轻的扎西旺拉没有忧愁，心中盈满了简单的快乐。他告诉我，他去过北京，看见过北京的紫禁城，瞻仰过北京的雍和宫。他还知道这世界许多的事情，中东战争、互联网、以及足球。休假的时候，他就回家，看看家人，在田头地里走走，帮忙做一些农活。日喀则的天空是那么的纯净，雅鲁藏布江的水是那么的清澈，高高的神山是那么的威严肃穆，静静的圣湖是那么的圣洁庄严。山河依旧是美丽的山河，神明依旧是心中的神明，执著的是纯朴的信念，永恒的是神灵的光辉。
糌粑、酥油茶是永远吃不腻的美味，因为那是太阳的温暖，大地的乳汁。虔诚的是对神的膜拜，一年就是一天，一拜就是一生。一生有多长？也许百年，也许千年；朝拜的路有多远？或许眼前，或许天边；生生世世的因果在哪里？不是天堂，就是人间！
飘然转身，扎西旺拉红色的身影俊逸洒脱，有一种超然出尘之纯美。他慢慢地走向寺院深处，走向肃穆庄严的殿堂。寺院金色的尖顶在阳光下金光四射，照耀得整个扎什伦布寺光华闪烁。我想起了一句话——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就是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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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莉（笔名：逸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逸野朗诵文体创立者。主要从事小说、散文、报告文学创作，出版作品十余部，主要作品长篇小说《热血热泪热土》、《天劫》、《瞬间柔情》、长篇报告文学《时代与梦想-官金仙与中国物流30年》、散文集《快乐行走》、《那些沧海桑田的事》等。
中国诗歌学会朗诵演唱专业委员会委员。中国大爱联盟公益平台特约讲师，广东省朗诵协会常务副会长，新疆兵团朗诵艺术学会名誉会长，全民悦读声动包头阅读会名誉会长，新疆独山子文联朗诵学会艺术顾问，东莞市朗诵艺术家协会顾问，韶关市武江区朗诵学会艺术顾问，湖南株洲市图书馆朗诵艺术团艺术指导，广州市创意经济促进会专家，中山市小榄镇文化顾问，广州市番禺区朗诵协会艺术顾问，中山市火炬职业技术学院校园文化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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