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珠宝传奇(第六章)
人们只知道,慕生忠将军戈壁滩插柳选址格尔木城,其实,格尔木的历史,并不是从这批筑路大军走进这片土地开始,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传说,要比这早的多。
很早之前,这里是一片水草丰美的土地,西晋至唐朝时期,即公元285年,有一个关于吐谷浑部落的传说。藏族人民称之为阿柴,属辽东鲜卑慕容部的一支,他们在位于祁连山脉和黄河上游谷地,建立了一个古代国家。
有一天,吐谷浑部落一个首领的妻子,游玩时路过这里,被这里的美景所吸引,于是,便在这里安营扎寨,逗留了好一阵子,可她回去后发现,部落首领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里,竟然迷恋上了一个妖艳女子,整日里纵情享乐,荒淫无度,对部落里的事情不闻不问。看到这个情景她非常担心,便多次劝阻部落首领应该振作精神,舍弃私情,好好治理部落,加强训练,以防止其他部落的侵犯。并且建议,将部落迁移到那片水草丰美的地方去。
但当时的部落首领,正被妖艳女子所迷惑,根本听不进去妻子的话,于是,两人矛盾频起。到后来,这位部落首领,干脆不再见他的妻子。这位美丽的女子,非常生气,一怒之下,自己带着随从和一些人马,来到了这片水草丰美的地方,并且决定,将部落迁移到这里来。建立了一个小小的新部落。
这也许是格尔木最早的传说,比这更早的传说,那就是昆仑神话了。而正是这些有关人和神的传说,才使格尔木这片土地,显得神奇而美丽。
据历史记载,清朝中期,内蒙古和硕特部落的一个支系,因战争与生存,迁移到了格尔木。他们千里迢迢从内蒙古来到这里,在这片土地上安营扎寨,继续着他们的游牧人生,开始了这片土地上简单的历史。和硕特部落的后裔们,如今仍然快乐祥和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很多人,都已经离开牧区走进城市,从政操职,走进了各行各业。只有少数人,依然生活在山中,保留着他们原始的生活方式,迎候着山中岁月。昆仑山中,依然有他们的牧歌和炊烟,在袅袅升腾。
雄浑的昆仑山,连接远古神话的历史,让生活在这高原上的人,具有一种朴质的思想。
在出租车司机中,王长征有文化、有头脑、自然也最有主见,当初也是他先带头弄石头,现在大家手上积压了许多石料,为了想个好办法,大伙又聚到了他的身边,王长征又谋划试图将石料贩卖到内陆,他们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南洋,因为,格尔木许多人的祖籍是河南,容易找到熟人,牵线介绍。
这天,与王长征过去既是高中同学,又是同事的胡奇川,来到了王长征河西转盘的精品屋。正在清理货物的徐秀梅,见到胡奇川,立即放下手中的活,给他倒茶,告诉他长征刚出去,一会就回。
胡奇川让徐秀梅忙自己的事,不用招呼自己。他看见王家刚上柴达木路小学的老大王婧洁,将一只凳子搬到柜台边,正在做作业,而不是在柜台里的方桌上,便好生奇怪地逗她说:
“洁洁!你怎么在这做作业?”
王婧洁抬头,望着大眼睛的胡叔叔,认真地回答说:“我在这,可以帮我妈妈看东西!”
胡奇川感叹地说:“这孩子真懂事!”
徐秀梅,则笑着告诉他:“昨天,有人顺手牵羊偷走了柜台上的打火机,所以,她今天要在那做作业。”
胡奇川接过徐秀梅的话,说道:“三岁看到大,七岁看到老,这孩子将来肯定像长征一样,孝顺老人!”
尽管,每天总有人到店里来找王长征,徐秀梅也不愿因手头的杂事,而怠慢了来客,除了茶水伺候,她还会陪客人聊两句。好在今天,一会王长征便回来了,她便让长征陪胡奇川聊,自己的活还没忙完。
倒了几个月石头,已经挣到了两万块钱的王长征。感到自己现在,顾上了这头就顾不上那头,既要开出租,又要忙于弄石头。徐秀梅一个人打理店子,顾了店子,顾不上孩子,更别说出门进货。他知道胡奇川来找自己,是商量倒石头的事,可他太忙,顾不上。待会他还要去幼儿园,接老二王沁怡,还要买菜帮徐秀梅做饭,每天忙得团团转。他让胡奇川先坐一会,待会就在他这吃饭,石头的事慢慢聊。
其实,王长征今天留胡奇川吃饭,是另有用意。自徐秀梅办停薪留职,开这精品屋已经两年了,店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好。夫妻二人也是越来越忙。如今他,又找到了倒石头的财路,每天很难抽出时间,帮忙打理店里的事,有时连接送孩子都做不到,更别说买菜做饭,这无疑是苦坏了徐秀梅一人。
她这人性格又挺倔犟,再苦再累也不说,这一点她和别的女人差别太大了。他已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到了该好好想个办法的时候了。
这个所谓的办法,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即关掉精品屋,或是把这店子转让出去,这样才能解放徐秀梅,才能照顾好俩个儿子,照顾好这个家。她毕尽是家庭主妇,这个家要以她为主。
可是王长征,不知这话该如何说出口。当初建议她,停薪留职开店的是自己,她花费了两年的心血,将精品屋打理好了,每个月都有不错的收入,现在又要让她开门,担心她转不过这个弯。她并非地道的家庭妇女,是一位职业女性、好胜心强,她拼命努力地做事,就是要向别人证明,自己是一个能干事业,不缺乏智商、情商的人,只要给她机会,她能把任何事都干好。让她回到家中做纯粹的家庭妇女,在感情上,她可能难以接受。
胡奇川在店里,闲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王长征才忙完了自己的事,并将饭菜端上了桌,拿出了自己家的酒,请胡奇川陪自己喝两口。
饮酒中,王长征有意识地将话题,引到了精品屋的经营,与两个孩子需要徐秀梅照顾的冲突上,自己现在一心想倒石头,想为徐秀梅分担担子,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喝下两杯酒的胡奇川,信口开河,为他出主意。
当胡奇川说到,他们也可以考虑将精品屋转让出去,解放徐秀梅时。王长征立即抓住这句话,说这是一个好主意,虽然这精品屋生意还不错,毕尽不如倒石头来的快,且拖累住了徐秀梅,只是因为徐秀梅,为这店里的生意付出了太多,担心徐秀梅舍不下。
顾大体识大局的徐秀梅,见王长征说这话,立马接过了话题说;如果王长征真的认为倒石头有前途,自己又有什么舍不下的呢?王长征等的就是她的这句话,马上将话题展开,一一分析倒石头和开精品屋的得与失,趁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把喝酒时的闭谈,变成了实实在在的,解决眼前遇到问题的讨论。
在热衷于倒石头的胡奇川的帮助下,最后,在桌子上得出了应该转掉精品屋,徐秀梅一心一意照顾家里,王长征一心一意去倒石头的结论,把问题说透,以免徐秀梅日后后悔。
徐秀梅为这精品屋付出很多,对精品屋自然是有感情的,既然只有转掉店子,才能解决当下的问题,她只得表示同意。一心一意要拉王长征,全身心投入倒石头的胡奇川,见夫妻俩居然接受自己的建议,感觉非常良好,并在一旁继续给二人打气,说道:
“倒石头来钱快,你王长征现在,也不缺开店挣的几个钱,免得一心挂两头,俩人都受累!”
就这样,王长征以徐秀梅比较容易接受的方式,将转掉精品屋的问题,提到夫妻二人的议事日程上。在随后的几天里,每到晚上空闭时,王长征就与徐秀梅慢慢地商讨好,转店的具体方法和时间,为转店的步骤,作进一步的安排。
如此这般,王长征很快以较低廉的价格,转手了徐秀梅精心打理两年之久的精品屋,为倒石头大干一场,作好了准备。
手里有了转店的这笔钱,再加上手上现有的,于是,王长征决定多买上一些石头,另花了6000元,与胡奇川合伙租一辆尼桑越野车,将石料贩运到河南镇平,玉器加工集散地去销售。
格尔木的黑市上,收石料的人,除了来自新疆的玉商,大部分都来自南阳镇平,将石料直接拉到地头,为石头打开销售渠道,或许利润空间更大。
敢想敢干的王长征、胡奇川二人,租好了车,买好了石料,便出发了。
因为,事先听说河南镇平比较乱,两人将石料押到了南阳之后,便找了家宾馆歇了一夜。一个标准间,每晚只需二十元人民币,让俩人很是兴奋,打心里感到当有钱人真好,只要有钱,就有这个世界都是你的感觉,住这样高级的宾馆,有事只需叫服务员,一天只要区区二十元,让人感叹!
第二天,胡奇川联系了一位朋友的亲戚,当地的派出所的所长,为他们押车,一同前往镇平县城,并事先联系好了,他们在格尔木认识的镇平的玉商,。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很快到了镇平,在约定的县汽车客运站门前,俩人见到了镇平的客商王新生,有派出所的所长坐阵,他们用不着担心,当地的地痞流氓敲诈勒索。
事实上,镇平的治安,并不像他们听说的那么乱,一切都很正常,只是联系人王新生,介绍来看石料的玉商,似乎事先都统一了口径。
“料子都不太好,做不了什么东西!”
这个结局,是王长征、胡奇川万万都没想到的,自己在格尔木收石头倒石头,对料子好坏多少有点了解,到了镇平怎么就不好了呢?
商谚说;货到地头死。眼下正是这么个情况。他们前前后后拖了一个星期,石头仍然卖不动。难道把石头再千里迢迢地拖回格尔木?
联系人王新生建议,他们把石头留下来,放在镇平加工成产品,日后,自己在帮他们把产品送到格尔木,也许这样,可以替他们挽回一部分损失。
王长征与胡奇川商量了半天,觉得只能这样。一路押车下来,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在拉回去罪更难受。
这就是王长征胡奇川的,第一次贩卖石头的结局。几个月后,王新生背了两百只不值钱的手镯,送到了格尔木,王长征倒石头几个月挣的钱,赔得干干净净。
骨子里有着一股闯劲的王长征,在倒石的过程中,似乎一直就是,钱财来得快去的也快。
他的一个从前在建筑公司的同事,叫龙迅,见王长征在格尔木倒石头,已经有了名气,上门找到他希望与他合作,带自己入门也挣点钱。
看在过去同事的份上,也知道这个叫龙迅的同事,是一个老实本份的人,王长征又筹了几万元,俩人合伙倒来一批料子。料子一拿到手,王长征便发现这个合作很麻烦。这龙迅是个“气管炎”,既惧内,又缺主心骨。王长征按他的要求,将这批料子拉倒了他家由他保管。他的老婆就把这批料子,当成了自己的东西,王长征仿佛成了他家的马仔。既不能作主卖这批料子,带人去看料子,龙迅的老婆魏红也要守在旁边,好像是担心他们会拿走一块料子。王长征将料子卖给自己过去的熟客,他老婆也不同意,担心王长征隐瞒售价做了手脚,夫妻俩非要自己卖出去,才放心。
就这般,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料子仅卖掉了一半,剩下的夫妻自己留下不卖了,原本可以赚钱的一批料子,竟然倒赔了七、八万。那龙迅给王长征的解释是,他老婆魏红认为,王长征懂倒石料的生意,赔了应该由王长征承担,留下的那些料子,是为了补偿自己的损失。
王长征,是哑巴黄连有苦说不出,竟然遇到了这种人,自己只能是赔钱买教训。
奔波了一年多,两次赔光老本的王长征,又回到起点。妻子徐秀梅告诉他;每个人的机会都是有限的,如果一个人总是交友不慎而遇挫折,那成功的可能性就非常小。王长征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开了几天出租车,挣了一点钱,他又与开出租的同行傅振青、老绵羊悄悄地一同进山,倒起了石头,一起去黑三角的棚户人家,看石料。
王长征倒石的起落,让原来赞成王长征倒石料的徐秀梅,认为倒石料风险太大,不如开出租车稳妥。因为夫妻二人,感情一贯比较好,王长征这两年又迷上了这石头,也只能由他去了,干事业肯定会存在风险,做任何事都不例外,好男人都具有天生的,做一番大事业的冲动,她不愿拖丈夫的后腿。
随着王长征涉足玉石料越陷越深,她的态度又开始慢慢地转变,从反复到默认,再到帮助丈夫,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真正做到了夫唱妇随。一个和睦的家庭,尽管有事需要夫妻共同商量,相互沟通,但,最终还是得由一个人作主,不能因为暂时的不理解,影响夫妻感情,更不能唱对台戏。在这个问题上,聪惠的徐秀梅表现得非常得体,虽然,嘴上一直说不支持王长征倒石料,但是,在接待围绕王长征身边的倒石头的朋友时,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外面都是一脸的笑脸,让众人很是钦佩。常言都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有多少女人能做到这样?正因为如此,徐秀梅在王长征倒石头朋友圈中,赢得了大家的尊敬。
王长征、胡奇川、贩石镇平的赔本买卖,众人也议论了几个月,望着柜台里王新生送来的那些手镯,王长征慢慢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好料子被别人留下了,差料子,打成了手镯送来了,这才是赔钱的根本原因。
不过,他也没打算就此罢休,几个月后,倒石头又赚了点钱的王长征、胡奇川卖掉了出租车,俩人又筹了十多万元,收了一吨多的好料子,再次踏上了长途贩石之路。这次他们没有去河南,而是去了更远的扬州。
当然,这次他们依然做的是赔本的买卖,拉了十几万的货到扬州,仅卖掉了一块石头,几千块钱,连路上的开支都不够。不过,这回两人总结了河南镇平的教训,没有将石头留在扬州,而是统统拉回了格尔木,发誓再也不贩运石料出去了。
就是他们拖回青海的这批石料,第二年,二十多万出了手,赚了一倍的利,让王长征多少悟出了一些盘石料的道道。他也逐渐意识到,那河南镇平人,扬州人,还有那新疆的维族商人,他们之所以能赚大钱,就是抓住了格尔木倒石料的人,有钱赚就愿意卖的心理。做生意的都说只有买错的,没有卖错的,现在他们的情况正好相反,只有卖错的没有买错的。那些外地人,都是盘玉料的行家,格尔木人都是新手。
所以,王长征告诫自己,要沉得住气,稳得住神,急于出手的心理对卖家一点好处都没有,卖不出去的石料,放一年价格就翻翻,干吗要急于出手?
也是这一年的玉石涨价,让那程涛还清了债务,又开始露面了
在格尔木发现玉石的前后两年里,尽管许多格尔木人,包括一些公职人员,参予其中,但大多数人和王长征一样,没有挣到什么钱。究其原因,就是大伙都不懂,什么是好玉石,只能是有钱挣就卖,外地人基本都是行家,只有懂行才能赚大钱,不懂行只能误打误撞。
就是这一年,一个叫王中谷的贵州人,来到了格尔木。此人祖籍四川,原本是贵州省进出口公司的一名职工,因为承包贵州省进出口公司的经营部,经济上出了问题,被迫离开贵州外出躲债。因为贵州省进出口公司,经营文物字画,也包括珠宝玉器,所以,这个王中谷对玉有点懂行,而且过去曾经买卖过青海的祁连翠玉。尽管祁连翠还达不到和田玉的国家标准,因为翠色比较好看,市面上缺少玉石资源,所以,过去青海省物资局的宝玉石公司,也加工祁连翠,出口到东南亚市场。一个小饰品,能卖到二十美金,也算是物美价廉,比较受欢迎。
一年前,王长征在火车站,接到一个叫解利军的西宁人,来格尔木找格尔木宝玉石公司闫辉谈业务,在格尔木发现玉石之前,解利军的西宁宝玉石工业公司加工厂,就加工祁连翠出口。 王中谷来格尔木,是因为他在外面躲债,一天,他在广州的朋友那里,看到了《中国地质矿产报》上的一篇文章,名叫《备受青睐的昆仑玉》。文章的作者,是格尔木地质勘测队的工程师范晓华。因为以前,他经营过祁连翠玉,看到这篇文章后,王中谷以其商人敏锐的嗅觉,意识到格尔木刚发现的昆仑玉,其中应该隐藏着巨大的商机。
当即,他怀揣着5000元人民币,来到了青海省会西宁。在西宁地矿局宾馆住下,然后,通过过去省外贸同做外贸业务的解利军的关系,认识了地矿局倒卖玉石的王力山,开始在西宁倒卖玉石。
当时,很好的玉石料,也就卖十五到二十元一公斤。尽管,王中谷此时在落难中,身背巨额债务,但他知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自己单抢匹马来青海淘金,如果别人知道他身上没几个钱,便不会有人理睬他,只有装作是大老板的样子,别人才愿意交结他这个“有钱”的朋友。
为了拉关系,他不仅要住在有档次的宾馆里,每天还要请交朋友吃喝,为了作长久的打算,他还在西宁最好的卡拉OK歌厅,办了一张优惠卡,每天的消费多达八九百元。单独一人时,每顿自己只吃一小碗担担面,硬撑着也要装出一付大老板的样子,就这样在西宁打开了场面。
他身上揣的5000元,当然管不了几天。地矿局的王力山低价给了他一批3000元的黑皮料,他转手卖给了广州的客户,挣了6800元。当他手里的几千元花得一分钱没有时,王力山又给他介绍了几个,倒卖玉石料的回民,回民又给他送了一批料子。虽然他没钱买料子,他却跟对方说今天晚了,银行取不了钱,让他们将玉石料留下,明天再给他们结账。回民做生意比较讲究信誉,也有赊账的习惯,只要你认账就行。王中谷跟他们说第二天结账,他们便第二天再来。
就这样,王中谷等几个回民出了地矿宾馆,转身就叫了一辆车将这批玉石料,送到了住在青海宾馆的广州朋友那里,又卖了9000元。其中一部分,用来第二天跟回民结账,一部留着自己支付每天的高消费。他将玉石料卖给广州的朋友,却不和广州人住同家宾馆,为了就是住在这边宾馆里进货,那边出手,自己转手翻一翻,这样居然干了半年之久。
然后,他这般倒来倒去,每天的开支那么大,也不是每天都有人送玉石料料的,有了玉石料,也并非总能立马出手,所以,生意也一直没法做大。他也在苦苦思索,怎样把这倒石头的生意做大?
就在这个时候,他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台湾商人林正华、林正华此时正在往台湾发玉石料,在他来青海前后两年的时间里,林正华第一次接触到,王中谷这个对玉石有一点懂行的人。于是,跟王中谷谈得比较投缘。
王中谷在认识了林正华之后,就抓住了林正华。通过几次沟通,二人就共同感兴趣的玉石头达成了合作协议;由林正华出资,王中谷负责经营,在西宁租下了西宁马刀厂的旧厂房,加工昆仑玉产品,林正华通过台湾兄长的渠道,再销售到东南亚和日本。
为了将产品加工好,林正华、王中谷,不仅去广东购置了玉器加工的设备,聘请了玉都河南镇平的玉雕师,还买了一批玉器产品作仿制的样品。
只因为王中谷,廉价工资聘请来的河南玉雕工匠,手艺不过关,仿制了许多产品,都无法达到林正华出口外销的要求,产品越仿越走形,只能拿到河南镇作低档商品销售。最终,失望的林正华终止了与王中谷的合作,拿走了一部分现金,将机器设备留给了王中谷,回了台湾。因为,林正华还有别的生意要做,可可西里藏羚羊开始收到了保护,猎杀藏羚羊要受到重罚,他再也收不到,在国际上比黄金还贵的藏羚羊皮毛,所以,他结束了在内陆的生意。
看着厂里的设备和几名工人,在西宁干不下的王中谷,决定将玉器加工厂,搬到玉石原材料的产地格尔木。就这样,他来到格尔木。
这时的王中谷,并非第一次到过格尔木,到了格尔木之后,他很快通过西宁朋友介绍的关系,租下了破旧的格尔木精盐厂的两间厂房,开始了自己独立的玉器经营。
因过产品不过关,王中谷自然没打算靠加工产品挣钱,他来格尔木是另有想法,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最简单的方法,当然,他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别人。
拉关系,是王中谷做生意的强项,这个格尔木盐厂的厂长,叫王铁军,也是盐厂的党支部书记。此人是教师出身,过去是王长征的就读的格尔木中学的校长,王长征与其有师生之谊。
王中谷租下了精盐厂的厂房之后,很快与王铁军关系打得火热。因为王铁军想干一番事业,格尔木发现了玉石,而这个贵州人,租下自己的厂房加工玉器,王铁军认为大有前途。格尔木虽然有工艺美术厂,但作为玉器加工厂,这毕尽是第一家,它就诞生在自己的精盐厂里,盐厂的前途可能非常有限,如果,背靠格尔木昆仑玉资源,加工玉器,一定会前途无量。
这就是王铁军当时的想法,所以,王中谷办玉器厂有什么需要,王铁军这个厂长兼书记的王铁军,总是满口答应帮助。
为了方便经营,少一些工商税收方面的麻烦,王中谷将自己设在公家盐厂内的加工作坊,对外称是格尔木盐厂的附属加工厂,成了公家的企业,格尔木市里的领导,对这个新生事物也很感兴趣,不时还有领导,到他的这个作坊来参加。
为了把这个玉器加过作坊,做得很好看,在他的作坊运转不久,王中谷又在格尔木租门面,开了格尔木的第一家玉器商店。当时的格尔木人,对玉器加工行业也不太了解,也不知道王中谷的这家玉器店,卖的产品品质好坏,王中谷居然成了格尔木,玉器行业的开拓者第一人,再加上这个玉器店时常能卖出去一、两件玉器小挂件,或没有什么工艺要求的玉镯、吊牌,每月都有一定的营业额,还时常给市里的头头们,送一两件玉器,领导们更是高兴。至于,这玉器加工厂和玉器商店,一年下来有多少利润,大家都不清楚,反正赚不了多少钱。
而实际上,王中谷的赚钱的地方,既不是玉器加工作坊,也不是玉器商店,真正赚钱的是那只滚筒机。王中谷坐在这加工厂,收着价格低廉的玉石料,用切割机把料子切开,然后,放在滚筒机里滚,最后,这些从玉矿里开采出了的山料,都滚成了鹅卵石一样的圆家伙。在业内,这种磨圆了菱角的玉石料,叫籽料,比一般的玉石料价格要贵许多。然后,他将这些加工出来的料籽,卖给新疆玉商,新疆玉商再将其当作和田玉籽料,卖到全国各地。
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和田玉的籽料与昆仑玉的山料之间,价格都相差在十倍以上,甚至百倍。当时格尔木的昆仑玉,一公斤不足二十元,新疆的和田玉籽料,一公斤已经卖到一万多,这就是王中谷,不为外人所知的挣钱的门道。人们每天都看到王中谷厂房,门前的滚筒机在滚料子,但不知其中的玄机,大伙只盯着他的工人加工出了的产品,或是玉器商店哪一点微薄的利润,并不知道他在挣大钱,而且,玉商之间的生意,都是现金交易,也不需要支票走账,王铁军根本不知道到王中谷,到底挣了多少钱。
就在王中谷,落户格尔木精盐厂半年之后,厂长兼书记的王铁军,被调回了格尔木地矿局任局长,还没有上任人就病倒了,住进了医院。两天吊针病还没有好,闫辉的宝玉石公司的矿上,就因为发生玉石哄抢事件,打死了人。按市委指示带病进山,顺利平息死人风波的王铁军,一周之后,又兼任了格尔木宝玉石公司的总经理,原地质勘测队的工程师范晓华任助理,接管了宝玉石公司。格尔木宝玉石公司的法人,也由原来的格尔木铁路多钟经营办,变更为格尔木地矿局。
这两年,格尔木发生的事,让王长征看得眼花缭乱。那王铁军做了宝玉石公司的老总,原本想大干一场,市里虽然让他当这宝玉石公司的老总,没给他一分钱,他也没办法招工人开工资,刚好挂在盐厂名下的王中谷挣了钱,眼看王铁军掌控了宝玉石公司,王中谷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借钱给王铁军挂帅的宝玉石公司,相信王铁军以后可以让他赚到大钱。不料,王铁军到广东开拓玉石原材料市场,又花钱到广州玉雕厂学习玉器经营,前后两个多月,回到格尔木因有人黑告状,王铁军丢掉了宝玉公司老总的职位,回地矿局当局长,原宝玉石公司的副总经理,马德新升任总经理。
马德新,当然也没有钱发工资,市里也没给他注入资金,仍然是一个空壳公司。于是,马德新将王中谷与王铁军之间的合作关系,当作遗产接收过来,继续与王中谷合作。王中谷将自己挣的钱,拿出支撑宝玉石公司运转,王中谷正式转为宝玉石公司的管理者,又多了一重身份,方便其经营玉石原料。从前,他是贵州省外贸进出口公司的工作人员,因承包负债而出走,如今他挣了钱,也偿还了省外贸二十多万债务,当然,他早已被贵州那边除名,现在,他又为自己,找到了格尔木政府这个东家。
在格尔木本人眼中,王中谷自然是一个成功者,虽然大家不知道他赚了多少钱,却都认为他是一个大老板。看着王中谷的成功,手里积压着镇平玉商王新生送来的许多手镯,和杂件的王长征,想到了自己应该开一家玉器店。一是,为了将那些东西变成现金,二是,有个和朋友们交流倒石头经验,和信息的场所。过去在河西开精品屋,因为利润薄,干起来显得特别累,开玉器店肯定不会那么忙,否则,且不是要发大财?最关键的是,方便自己倒玉石料,从王中谷在格尔木开玉器店的情况来看,开店是能挣钱的,不担心赔本。
倒了两年石头的王长征,尽管吃了不少苦,也因此变得更老练了。
这天,王长征与傅振青、老绵羊一起去西大滩,弄回了一块二百多公斤的料子,结果见了几个买家,都给不出价,似乎这块石料要赔本,已非过去心态的王长征,没有急于将石料脱手,而是屯在了手里。自己好不容易淘回来一块石料,赔本卖太亏了。自己并非是随意搬回来一块石料,之所以挑中这块料子,也是有原因的,他相信总会遇到,与自己眼光相同的买家,一定会卖出一个好价钱。
王长征将这块石料的事,暂时放在了一边,自己现在也不缺这三千块,先屯起来继续倒。不过,有一件事让王长征颇伤脑筋,他和傅振青、老绵羊有一个共同的西安客户,这个西安的玉商王明义,与新疆的维族人一样,只收白玉料子,不收白玉带翠青的料子,除非将翠绿的部分挖干净,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一天,王长征与杨拉达,从回民手里以每公斤80元的价格,倒来了一批玉石料,白的很快都以每公斤120元的价格出了手,可是剩下了两块白带翠的料子,让俩人颇伤脑筋,而同样为带翠的料子难以出手的老绵羊,此时,找到了王长征家里。
那老绵羊告诉王长征,在江源路上靠近黑三角,开着最大的玉器店的贵阳人王中谷,认这种带翠的玉料。或许,他们可以请这位王老板去酒楼吃顿饭,求别人收下他们手里的白带翠,原价出手避免损失。
这当然是个好主意,问题是,他王长征与那王中谷不熟,不知别人是否会给面子。老绵羊主动提出,这事交给自己去办,让他在家里等消息。
尽管许多人,都知道他王中谷的大名,但并没有同他打交道。老绵羊与他也就是熟脸。当老绵羊找到他的店里,说是想请他喝酒,那王中谷自然明白,老绵羊是想与自己做生意。其实,如今的王中谷并不缺料子,王中谷原本就喜欢交际,何况老绵羊是格尔木的本地人,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王中谷答应晚上与老绵羊见面,自己现在手上活忙,有什么事待会喝酒时再聊。
得到准信的老绵羊,立刻回到王长征这,将王中谷接受请酒的消息,马上告诉了王长征。俩人开始商量,晚上喝酒时,该如何开口向对方提出,将白带翠的玉料卖给对方的事,他们原价将白带翠转给王中谷,这个条件对认可白带翠的王中谷而言,应该有吸引力。
俩人商议了半天,傍晚,当傅振青来王长征家里找王长征,王长征便让傅振青一同去喝酒。论玩玉石,那王中谷也算得上是前辈,今天如果能把关系搞好,将来做玉料生意,受益的地方可能还多得很。三人出门时,已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老绵羊、傅振清出于对王长征夫人徐秀梅的尊重,竭力要求徐秀梅一同前往,徐秀美知道他们,是第一次与那些姓王的打交道。望着二人笑了笑,回应道:“我这不叉回单位上班了,刚下班回家,家里的事多得很,脱不开身,你们去吧!”
傅振清、老绵羊打心里认为,徐秀梅是一个明白事理的好夫人。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简单得多,外乡人王中谷,对他们很是热情,非常愿意交他们这几位朋友,收料子的事好说。尽管河南及扬州人,都不要带翠的料子,但自己从前经营过祁连翠,有要这翠色玉料的客户。并告诉他们,外地人不要带翠料子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收回去加工产品,都是当作和田玉卖,和田玉中式没有这绿色的翠的,所以,别人不要。而并非因为这翠是杂质所致。前几天,自己刚从宝玉石公司,以优惠价买了一吨的料子。都是上等的白玉料子。自己并不缺料子,即便如此,他仍然可以收下他们手里的东西。就这样,王中谷算是和大家成了朋友。
与王中谷谈完收料子的事,三人出了酒楼,傅振青才告诉王长征,自己找他的原因。最近,有许多人从宝玉石公司的保安手里,收了许多好料子。都是保安还有那些经警,从矿上偷下来的玉石料,东西又好又便宜,只要给现钱就行,很多倒料子的回民,都是从他们那里弄到料子。他们应该想方设法打通这条路!
王长征以为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