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打箭炉的锅庄(二十五)

让我们再看看前人眼中的打箭炉:“三月初四日,进打箭炉,为蜀西极边,皆番地,乃藏路咽喉,土官明正司统属。”“今设兵戍守其地,番汉咸集,交相贸易,称闹市焉”。这是为朝庭征讨,“偕同事诸公奉调押运”军需进藏,自称泾阳知事的焦应旗在康熙六十年(1721年),即茶市之战后二十年,途经打箭炉回内陆时的印象。

“番人垒石为碉楼,相与聚居,即打箭炉也。”“康熙初归附后,以西番侵扰,讨平之,设官兵戍守。雍正七年移雅州府同知驻此。为通西藏、西海之要区,茶货所聚,市肆稠密,烟火万家”。这是1701年,讨平喇嘛营官昌侧集烈之乱三十三年后清圣祖玄烨(康熙)之第十七子、果亲王.允礼眼中的打箭炉。

为奉朝廷之命征讨廓尔喀的福康安、海兰察督办粮饷进藏,于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夏,由藏返川的林俊(乾隆二十五年举人,官至四川按察使)在他的《西藏归程记》中,是这样记述的:“至东俄洛,人稠碉密,几与内陆相同。薄暮抵阿娘坝。至提茹,道路亦皆平坦。过上折多,山势高峻,积翠凝芳,借榻一宵,行五十里即至打箭炉。行馆颇为华美,铺陈亦极鲜明,即锦官城之官署人家,亦不有此丰盛也。”

当代著名藏族学家任乃强先生在其《西康图经》中,对历史上的打箭炉是这样描述的:“昔明正土司盛时,炉城严如国都,各方土酋纳贡之使,应差之役,与部落茶商,四时幅凑,骡马络绎,珍宝荟萃。凡其大臣所居,即为驮商集息之所,称为锅庄,共四十八家,最大的有八家,称八大锅庄。有瓦斯碉者,锅庄之蔬擘也,碉在二水会流之处,建筑之丽,积蓄之富,并推炉城第一。康藏巨商成集于此,此则番夷团结之中心也。全城有喇嘛寺七所……全市基础,建于商业,市民十分之八九为商贾。南北东三关,设有税关,驮马出入三关者,日恒数十百头,街市之间,粪秽狼藉。”

任老先生在这里提到了锅庄。“锅庄”一词,系汉语,最先当是指康区百姓支锅熬茶煮食的三角桩。以之计算户口,一个锅庄即是一户人家。藏民围着锅庄起舞,这种舞蹈亦称“锅庄”(较确切的译写应为“歌卓”,即圆圈舞之意)。专为商贸而兴的锅庄,在康区其他地方也有,如道孚就有十多家,且多为久居此地的陕商经营。任老先生在这里特别提到的“凡其大臣所居,即为驮商集息之所”的锅庄,藏语称“督吉”,则惟打箭炉独有。它由明正土司入驻打箭炉而始,到明末清初已有十三家。那四十八家的规模,则是在茶市之战后,随明正土司辖地的扩展而形成的。它融政治、经济、文化为一炉,是深藏大山窝中的这个西部古城的独特产物,更是她一度繁荣兴旺的重要标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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