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学教授自拟兰州方治疗肺癌验案
第 1687 期
作者 / 1何玲2郭成龙指导：裴正学1甘肃中医药大学2甘肃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
编辑 / 段瑞 ⊙ 校对 / 张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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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正学，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研究生导师，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专家，是我国著名的中西医结合专家，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理事。他首创“西医诊断，中医辨证，中药为主，西药为辅”的中西医结合十六字方针，并以“十六字方针”为主导思想。裴正学教授从医五十余年，在防治肿瘤方面有独到经验，对于肺癌的治疗独树一帜。现将裴正学教授运用自拟兰州方治疗肺癌的经验报道如下。
近年来，肺癌的发病率居全球癌症发病的首位，我国肺癌的发病率增长明显，该病早期无明显症状，就诊时多数患者已属中晚期。2017年11月最新公布的《中国肿瘤的现状和趋势》中指出，我国肺癌患者中男性发病率居首位，女性发病率居第二位，死亡率男女均居首位。肿瘤发病机制复杂、高危因素难控制、有效筛查技术少、早期诊断技术水平低、肿瘤治疗效果差、复发转移率高、治疗副作用大、精准性差等诸多因素，导致我国肿瘤防控研究进展缓慢。西医在治疗肺癌方面方法较多，如：手术、放疗化疗、分子靶向治疗、免疫治疗、应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等，直接杀伤或抑制癌细胞，在解决癌症标实方面具有优势，但药物的副作用不可避免地给患者造成痛苦。中医药治疗肺癌取得了良好疗效，是一种安全有效的肺癌治疗之法。两者可优势互补，中西医结合治疗肺癌显得很有必要。
原发性支气管肺癌(简称肺癌)属中医“肺积”“息贲”“咯血”“咳嗽”“喘息”“胸痛”“痞癖”等范畴。中医学虽无“肺癌”病名，但类似肺癌症状的记载散见于历代中医典籍。《素问·玉机真藏论篇》曰：“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气满，喘息不便……内痛引肩颈，身热脱肉破月囷……”《难经·五十六难》记载：“肺之积，名日息贲，在右脊下，覆大如杯，久不已，令人洒淅寒热，喘咳，发肺壅。”《灵枢·玉版》篇曰：“咳，脱形身热，脉小以疾……”《证治准绳·杂病咳嗽》曰：“劳嗽有因……所嗽之痰或浓或淡，或时有血腥臭异常，语声不出者。”《医学衷中参西录》曰：“时时咳吐脓血，此肺病已至三期，非常药所能疗矣。”
1肺癌的病因病机
裴正学教授认为，正气亏虚是肺癌发生发展的基础。机体在正常情况下处于阴平阳秘、气血和调的状态，这种平衡一旦被其他因素打破，机体会出现病变。《素问》记载：“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认为人体正气不足是疾病发生的前提和条件，也是肿瘤发生的基础。”《医宗必读》亦谓：“积之成者，正气虚也，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踞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曰：“瘕由阴阳不和，脏腑虚弱，受于风邪，搏于脏腑之气所为。”机体正气虚弱，邪毒乘虚入肺，邪滞于肺，宣降失司，气机不利，血行受阻，津液失于输布，津聚为痰，痰凝气滞，瘀阻络脉，于是邪气瘀毒胶结，日久形成肺部积块。而肺癌的生长又会耗损正气，正不遏邪，助长了肺癌的发展，因此，肺癌是因虚致病，因虚致实，是一种虚中夹实的疾病。现代医学认为，恶性肿瘤的发生发展与机体防御功能衰退，尤其是细胞免疫功能受损或低下有关，恶性生长的肿瘤又会加重对机体免疫功能的抑制。
2肺癌的治则
裴正学教授将肺癌证型分为4型：脾肺气虚型、肺肾阴虚型、火热犯肺型、病久入络型。
2.1脾肺气虚型：症见：面色晄白，少气懒言，咳痰，食欲不振，体乏无力，自汗怕冷，脉沉细、寸尺弱，舌胖淡有齿痕。宜健脾补肺、培土生金，方用：生脉散、二陈汤及苏杏散加味。药物组成：党参10g，麦冬10g，五味子3g，半夏6g，陈皮6g，茯苓12g，甘草6g，枳壳10g，桔梗10g，白术10g，茯苓12g，苏叶10g，杏仁10g。水煎分服，每日1剂。
2.2肺肾阴虚型：症见：胸闷气短，头晕目眩，咳嗽吐痰，痰黏不利，痰中带血，骨蒸潮热，五心烦热，盗汗，腰酸耳鸣，腿困，脉细数，尺脉弱，舌质红，苔少。宜滋阴降火，化痰止血，方用：沙参麦门冬汤、乌鱼合剂合抗癌五味逍毒饮加味。药物组成：北沙参15g，麦冬10g，玉竹6g，石斛6g，鱼腥草15g，乌梅4枚、汉三七(分二次冲)3g，生赭石20g，知母10g，浙贝母10g，五味子3g，白花蛇舌草15g，半枝莲15g，虎杖15g，蚤休15g，夏枯草15g。水煎分服，每日1剂。
上述4个分型概括了不同阶段肺癌临床表现，脾肺气虚型大多属肺癌初起，病情较轻；肺肾阴虚型已属中晚期，伴全身多脏器转移及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火邪犯肺型为合并感染及癌肿有浸润；病久入络型为癌肿在全身广泛转移，所提供方药仅适应于各个阶段的对症治疗。
3兰州方的组成及方解
4典型病例
案1：患者李某，男，69岁，2010年10月6日初诊。主诉：咳嗽、咯痰，痰中带血2月余。现病史：患者2月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咳嗽、咯痰，痰中带血丝，血色鲜红，呈进行性加重，偶有胸闷气短，伴食欲不振、体乏无力、五心烦热、盗汗、头晕目眩，脉细数，尺脉弱，舌质红，舌体胖伴有齿痕，苔少。胸部CT提示：右肺中下叶占位性病变，大小约4cm×5cm，边缘毛刺，纵膈淋巴结转移。支气管镜活检病理示鳞状细胞癌Ⅱ级。西医诊断：肺癌(右肺鳞状细胞癌)T2N2M0，ⅢA期，卡氏评分：70分。中医诊断：肺积，属肺、脾、肾气阴两虚。治宜培土生金、滋阴降火、化痰止血，方用沙参麦门冬汤、杏苏散、乌鱼合剂。（本文由岐黄民间传承公众号整理校对编发）药物组成：北沙参15g，麦冬10g，玉竹6g，石斛6g，苏叶10g，杏仁10g，半夏6g，陈皮6g，茯苓12g，甘草6g，枳壳10g，桔梗10g，党参10g，五味子3g，白术10g，鱼腥草20g，乌贼骨20g，汉三七3g(分2次冲)，生代赭石20g，知母10g，浙贝母10g。水煎分服，每日1剂。服药10剂后，患者咳嗽减轻，咳痰量少，痰中带血消失，食欲及体乏明显好转，五心烦热，盗汗，头晕目眩减轻大半，目前发热，舌质红，苔薄白，尺脉弱。调整用方：杏苏散加抗癌五味消毒饮加味：白花蛇舌草15g、半枝莲15g、草河车15g、虎杖15g、蚤休15g、蒲公英15g、败酱草15g。水煎分服，每日1剂。服药15剂后，诸症好转。取上方10倍量药材研末，过筛，炼蜜为丸，9g/丸，每次1丸，每日2次。3月后复诊病情平稳，生活自理。
按：裴老治疗肺癌咯血者，临证总以乌鱼合剂(乌梅、鱼腥草、汉三七、生赭石、知母、浙贝母、党参、麦冬、五味子)为主方，随症加减，每获良效。裴老认为咯血因阴虚火旺、气不摄血者居多，鱼腥草、知母配伍，阴虚可补、火旺可消；生脉散益气养阴摄血；乌梅、浙贝母引经。同时，乌梅尚有收敛止血之功；生赭石降逆止血、汉三七止血而不留瘀。
案2：患者张某，男，75岁，2016年3月因咳嗽、咳痰，胸痛2月就诊。患者自觉咳嗽咳痰，痰色黄，不易咳出，胸闷气憋，偶有后背疼痛，无痰中带血，无发热盗汗。行纤维支气管镜检查示：左肺中央型肺癌。病理活检：中分化腺癌。胸部CT扫描：左肺中叶5cm×5cm肿块，胸膜侵犯，纵膈淋巴结转移。查体全身未见淋巴结肿大。刻下症：咳嗽咳痰，胸闷气憋，气短乏力，咳吐黄稠痰，食纳差，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滑。西医诊断：肺癌(右肺中央型肺癌中分化腺癌)T2N2M0，ⅢA期，卡氏评分：70分。中医辨证属外感六淫，痰热蕴结。治以滋阴清热，化痰止咳。方用杏苏散、银翘散、当归六黄汤加减。（本文由岐黄民间传承公众号整理校对编发）药物组成：杏仁10g，紫苏10g，半夏6g，茯苓12g，前胡10g，桔梗20g，枳壳10g，陈皮6g，甘草6g，金银花15g，连翘15g，木香10g，草豆蔻6g，黄连6g，黄芩10g，干姜6g，党参10g，大枣4枚，当归20g，黄芪30g，黄柏10g，生地黄12g，熟地黄12g。3日2剂，20剂。二诊，服药后咳嗽咳痰减轻，痰稀，恶寒无汗，苔白脉弦。配合兰州方、杏苏散加减服用。拟方：北沙参15g，太子参15g，潞党参15g，人参须15g，生地黄15g，山萸肉30g，杏仁10g，紫苏10g，半夏6g，陈皮6g，茯苓12g，甘草6g，前胡10g，桔梗20g，枳壳10g，桑白皮15g，地骨皮15g，葶苈子10g，大枣4g。每日1剂，30剂。后根据病情辨证，在“兰州方”的基础上加减化裁，患者咳嗽咳痰明显缓解，生活质量提高，服中药15月，复查胸部CT病灶缩小至消失，临床治愈。
按：“兰州方”立论基础是肺癌正气亏虚，正气包括元气与中气，该方既有健脾之剂又有补肾之药，健脾就是调节机体的非特性免疫，补肾就是调节机体的特异性免疫。“健脾补肾”的中医中药有明显改善机体代谢系统、内分泌系统和植物神经系统功能的作用，而“扶正固本”就是扶助正气，巩固根本，具有加强调节机体免疫系统功能，激发机体自身防御以对抗肿瘤能力的作用。本例患者随访3月病灶无明显进展，生活质量明显提高。
5讨论
裴正学教授行医50余年，对肺癌有独到认识。裴老认为，现代医学治疗肺癌多为放射治疗及药物化疗，有其优势但存在不足，直接杀伤或抑制癌细胞，相当于中医的祛邪，治疗同时对正常组织造成诸多伤害，降低患者生活质量；中医药辨证施治不仅能“减毒增效”提高患者生活质量，而且能延长生存期，改善机体免疫力，增强抗癌能力，既往对于“兰州方”的临床研究显示可减轻由化疗药物引起的T淋巴细胞活性损害，与文献报道相符。（本文由岐黄民间传承公众号整理校对编发）40余年的临床应用证明升血颗粒不但对白血病有显著疗效，而且能有效缓解肿瘤患者放疗和化疗导致的不良反应，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裴老根据多年的临床经验总结：“有一分肿瘤，就有一分感染，发热也由此而至。”裴老常说：中医治疗肿瘤要持之以恒，扶正固本是治疗恶性肿瘤的基本法则。中医药治疗肿瘤优势是带瘤生存，远期生存显示出一定优势，坚持治疗可以改善症状，对抗和预防放化疗副作用，提高生活质量，延长生存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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