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小小说】李文雅：浑小子李虎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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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356期︱

编辑︱马晓毅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浑小子李虎」

文︱李文雅

准确地说，应该是我的职业习惯把他叫来的。

他，也是屈从自己的身份，才跟着我走。

于是，办公室里，我俩开始了一场对话。

"你知道我为啥叫你么？"

"不知道。"

秃子是看不见自己头上的虱子的。这话大概是对他这样的人说的。

"你是不是觉得自个还很不错吧？"

"不敢当。我离老师的要求还有些距离。"

"你还懂得谦虚呀。"

"老师您常教导我们，谦虚才能使每个人进步。"

我差点没笑出声。这小子啥会儿学会了跟我周旋，变得油腔滑调的。

看来，得使出几两招数了。对付这种尖嘴薄舌之辈，你不能只搞旁敲侧击迂回包抄，关键时刻，还得正面直攻，狠杀猛砍，否则，他绝对会顺竿爬，甚至还成了滚刀肉。

"我哪能教导出你这样的大才呀！"

我把"大才"二字咬得很重，估计会砸着他的心。

谁知这小子抗重力很强，灵活性也能耐。

"老师，您也别挖苦人，错误不是人人都会犯的。"

噫，这小子，竟然还冒出这样有水平的话呀！难怪，老师们平日使出的"降龙十八掌",掌掌未见效。

"你小子，挺能说的。快撵上五大国嘴的水平啦！"

"差远了。老师，我最多是个班嘴。"

"班嘴?我咋没看出?"

"这说明老师有些不察民情。"

哎呀，这小子，你竟然还给我扣顶帽子。

"你这帽子大了点，我可不敢戴。

看来，得亮出我的红线了。要不，他天上地下，任意妄为，脱出正轨，那就可怕了。

"我要不察民情，你这老虎屁股，谁还敢摸么？"

"你是不是忘了自个姓啥叫啥?"

"我姓李叫虎。"

"你还知道自个姓李名虎。"

"你知道你爸为啥给你起这个名字?"

"我爸说我将来要当将军，就要像老虎一样敢啸敢吼。"

这小子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记得科任老师给我讲过，有一次他把李虎的父亲叫到办公室谈话。人家一进门就高喉咙大嗓门:"老师，你叫我啥事?是不是李虎这小子不好好学习。这我知道，我就没指望他学习。我告诉你，我把你们学校当高级幼儿园，我孩子将来要当将军!"说完，身子一转，走了。噎得老师半天喘不出一个字。

有其子必有其父呀！

"就你还想当将军。斗大的字认不出俩!"

"老师，我至少认识我的姓名。"

"连我的话都听不懂，还敢顶嘴!"我忍不住有些正颜厉色了。

"老师，我说的是事实。"

"什么事实。事实是你是只乱吼乱啸的虎。"

"我刚问你我为啥叫你，你却说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的乱吼乱啸扰了课堂秩序么？"

"你不是嘴能说么？你给我讲讲课堂的要求是什么？"

我狂而不可遏制的狮子式的威势，令眼前的这只虎有点蜷伏了。

" 实话告诉你，学校是有纪律的，课堂是有秩序的。你这只虎得给我蜷了伏了。要不，你小心我敲了你的獠牙!"

"一个人不仅要懂得谦虚，更要学会认识错误改正错误。"

"告诉你，油腔滑调不叫口才，真正的口才不是狡辩。别被坏毛病给害了。"

"好好管住嘴巴，把精力用在课业上，充实充实自己。"

一通狠击猛批之后，我放下了高声，平和了下来，又低调地询问:"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老师说的肯定对。"

"对，就要听老师的。"

"我一定听老师的。"这小子说着，又变出一脸憨笑地向我弯下了九十度:"谢谢老师。"

"我不需要你谢谢，只要求你改掉那些臭毛病。"

"我一定改!"

"下去吧。"

谁知，这小子刚离不远，转过身，又冒出一句:"老师，毛病有香的么？"

又犯了，这小子!

"你等着，看我不收拾你！"

"对不起，我要上课去了。"

他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跑了。

嗐，这孩子，又浑又可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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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文雅：陕西蓝田人，西安市第八中学教师。《西部文学》作家、副主编，«中国诗歌报»陕西工作室编辑，陕西省少儿文学研究会副会长，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宝鸡市写作协会会员，陕西紫光阁廉政文化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在省市级报刊发表诗作四百多首。有作品收入«中国当代乡土作家作品选»«中国实力派诗人诗选»和地方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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