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梁女人 / 吴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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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512期
审稿|谭长征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肖梁女人
文/吴清会
楔子
在蓝田有个焦岱镇。在焦岱镇有个洋峪川。在洋峪川有一个肖梁村。在肖梁村有这样一个有三个名字的女人。
谋雪
谋雪说,她的第一个家在焦岱街,贺家巷子里有一家豆腐坊,那是她爸早年开办的。谋雪是个墓生子,她没有见过他爸的面。然而,他爸知道有个她。那年,谋雪她爸得了个哈哈病,吃东西难以下咽,人们都说,得了这种病的人,前半年得的病,活不到过年;后半年得的病,吃不上来年的新麦。
的确,她爸是五月端前后得的病,终于没有熬过年,死在腊八节后的一天。他妈大着肚子,自然干不了豆腐坊的繁重体力活,于是叔叔当了豆腐坊老板,婶娘开始照顾大肚子的谋雪妈。
大年初一,谋雪出生了。那天的雪下得很大,从大年三十夜里一直下到第二天吃晌午饭。她妈给她取名谋雪。谋雪妈一直都走不出失去丈夫的痛苦,加上生产后没有好的调养,便落下了月子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迷信的婶娘见人就说,谋雪的命硬得很。刚怀上时,他爸就得了病。现在出生了,她妈又病了。婶娘请来镇子南头的孟先生,给谋雪妈看病,吃了几副药,也没见有一点起色,便在家里将养着,也就不再找医生了。就在谋雪快一岁的时候,谋雪妈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躺在床上已经多日不能起床了。
谋雪出嫁的姑妈来焦岱街上集,顺便来看望谋雪娘们俩。婶娘便跟大姑姐商量:谋雪她妈可怜的,眼见着有今儿没明儿的样子,得赶紧寻个人家抱养谋雪,让娃逃命去吧!
河湾村有一户胡姓人家,男的叫胡根锁,结婚几年了,媳妇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一家人为这事都很着急。有人建议,让抱养一个孩子。就像鸡不下蛋,给窝里放个引蛋,鸡就开始下蛋了那样。抱养一个娃,说不定媳妇就能怀上呢!
河湾村二台子上有个土地庙,庙西边住着一位姓贾的老婆婆。老婆婆的老汉排行老六,人们都把老婆婆叫贾六婆。贾六婆从年轻开始,就吃斋念佛,乐善好施。谋雪她姑妈,就找了贾六婆,想让贾六婆给胡家说说,抱养谋雪。
贾六婆安慰谋雪她姑妈说,说不定还能成呢!根锁妈问,就不知道娃灵性不?贾六婆说,人常说,要女像家姑,你看倩娃(谋雪她姑)咋个相?胡家婆婆笑了,知道知道,田福家媳妇,有模有样,精明能干。也不用跟儿子媳妇商量,胡家婆婆就自作主张,决定抱养谋雪。
按照当地习俗,胡家婆婆给小谋雪跟她妈每人缝制了一身新衣裳。小谋雪作为“引蛋”被抱养到根锁家,根锁妈给她起名叫胡杏。
胡杏
胡杏被抱走了,也许是胡杏妈心里的负担放下了,也许是胡杏妈思念女儿难过伤神吧,没有几天,胡杏妈就去世了。胡家给缝制的那件新衣裳,刚好成为她装殓的衣裳。
胡杏在胡家的日子,比在焦岱街的家中幸福了许多。奶奶疼着,爸爸疼着,妈妈虽不是亲生的,但一样疼爱有加。作为“引蛋”身份的她,明显起到了“引蛋”的作用。在胡杏来胡家的第二年,根锁媳妇就有了喜,她怀孕了。很快生了个大胖儿子。根锁妈整天高兴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的几年,根锁媳妇生娃生顺了,一年一个马不停蹄地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接连不断的怀孕、生娃、生娃、怀孕。根锁媳妇便断断续续地去上工,挣的工分明显地少了。家大人多了,一张张嘴都要吃要喝的,日子也没有原先的滋润了。
孙子孙女多起来,胡家婆婆就爱不过来了。小胡杏好像一下子也长大了,奶奶开始指教胡杏烧锅,做饭,喂猪,看娃,干起家务活来。秋夏两忙时,家家都缺少人手,胡杏就会跟在大人身后,到地里去干农活。
十四五岁时,胡杏已经出脱成一个水灵灵的漂亮姑娘。那明亮的大眼睛就像一湾春水清澈透亮。左顾右盼间,春光旖旎,熠熠生辉。一次贾六婆碰见,就说,该找婆家啦!谁家儿子有福气,能娶到胡杏这么心疼的媳妇。这话说得胡杏害羞起来,脸就是一朵娇艳的杏花,红里透着白,白里透着粉。
胡杏在上河湾的自留地里锄包谷。地邻家的春芳嫂子也在地里锄包谷。春芳嫂子笑着说,胡杏该找婆家咧!胡杏笑而不答。脸又升起彩霞。春芳嫂子说,咱庄稼人,找个男人只要结实、勤快、肯吃苦,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太差。你看赵广咋样?胡杏依旧只是笑,得问我爸妈。胡杏结束了俩人的说话。只是她的心已经开始想春芳嫂子说的那个赵广了。
赵广,二十出头,人高马大的样子。胡杏心里想,虎背熊腰说的应该就是赵广吧。赵广的家在村子后边的高崖下,靠近后坡的一面窑洞里住着。他家门前的场堎上,有几颗枸树,小时候常在那里摘枸蛋果吃,一种酸酸甜甜的红艳艳的野果。家里就赵广和他老妈俩人。老妈眼睛瞎了多年了,所以日子过得恓惶艰难。胡杏相信春芳嫂子的话,人不怕穷,就怕懒。赵广一看就是浑身有使不完劲的那种人,他应该不会懒吧!
此后,胡杏好像有些想碰见赵广,但真正碰见了,胡杏却觉得心里发慌。有一回,胡杏远远看见赵广走过来,本想多看赵广几眼,却突然加快步子转过街角去,等赵广过去了,又从街角转回来,远远看着赵广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胡杏喜欢上赵广的事,谁也不知道。又一回,在生产队的大场上,胡杏看见赵广跟人吵架,后来竟然大打出手,最后终于让人给拉开了。听说是,俩人当时打赌,那人输了赌,却不想给赵广作为赌资的一盒羊群烟。大家都说赵广不该,打个赌何必认真?只有几个人说,那人不对,打赌,就应该愿赌服输。胡杏知道跟赵广打架的那人的二爸是生产队长,是给人们分派活路的人,大家都得罪不起他。
根锁他妈死了,家里唯一一个心疼胡杏的人不在了。胡杏还没有来得及把自己的心思说给奶奶,让奶奶给拿个主意。然而,迟了,她奶奶已经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
春芳嫂子上门提亲,根锁要赵广拿出10斗麦子和5斗包谷做聘礼。胡杏知道根锁是嫌弃赵广家穷,又不能明说,而故意要这天价的彩礼。那时候,粮食非常金贵。一般家境的人家,大都会闹春荒,经常断顿。家境稍好些的人家,也是去年的陈粮挣挣巴巴刚能跟接上今年的新麦。胡杏知道,赵广家自然是拿不出这么多的粮食的,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帮到赵广。胡杏只有一个人在野地里挖野菜或者割草时,偷偷地抹眼泪。
洋峪河逆流而上有个地方,叫竹林畔。这里的山坡上,每年春天就会冒发出许多毛竹来,从山脚下一直长到山的高处。就是这一坡的毛竹,被当地人砍、割回来,编成竹筐、竹笼,做成扫帚、竹杈、竹耙等竹制农具,拿到焦岱街四月初一的忙碌会上,卖掉换钱回来。加上这里靠着秦岭,山货很多。勤劳的人们,春天进山挖野菜,夏天进山采草药,秋天进山收秋果。偶尔还出坡打个猎。因此,在那个物质困乏的年代,相比其他地方的人日子过得活泛一些。
根锁去上焦岱集,碰见洋峪川的一位老兄闲聊。知道了山里比山外的粮食多,就想让这人给胡杏在山里寻个婆家。刚好,这人的儿子也没有成家,于是俩人一拍即合,结成了秦晋之好。
当日,这老兄手上正好有一张老山羊皮要出售,便以这皮子相赠,外带200块钱作为聘礼。俩人还在焦岱街的食堂里咥了一顿红肉煮馍,才心满意足地各自回家。
上集回来,根锁把此事告诉媳妇,交上那200块钱。媳妇听后也很高兴,一家人的日子,有了指望。只是胡杏还蒙在鼓里。
后来的一天,早上起床,根锁叮嘱胡杏把脸洗净,把头梳光,换上干净的衣裳。说要带胡杏去竹林畔走亲戚。胡杏跟着根锁一路走去,心里想,就没有听说过,竹林畔有啥亲戚?咋也从来没有走动过?也不再问,就只管跟着根锁走。
胡杏觉得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脚都走得疼了,便坐在路边脱鞋一看,脚上磨了一个大水泡。她看看根锁,根锁却不看她,坐在一个石头上吧嗒他的旱烟袋。越往前走,沟道越来越窄,山越来越高,碰见的人越来越少,胡杏心里有些害怕起来,看见根锁一直不紧不慢地走,也不敢问,跟着根锁朝前走。
一群群的黑老鸹,落在路边的柳树上,不等人走近,哗的一声飞起来,喳喳地叫着,落在远一点的树上。依旧是喳喳地叫着。等有人走近,有哗的飞起来,又是喳喳地叫着,落地更远一点的树上。直到最后路上只有他们爷儿俩。
终于走进一个小山村,村子并不大,这里几间茅屋,藏在山脚下;那里几间茅屋坐在山顶上;那里几间茅屋,挂在瘦山的半腰上。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家家屋顶飘出一缕缕炊烟。
半山腰里有几户人家,一排破旧的几间瓦房。靠最南边一家,有个人正坐在门口辟柴火,有个小伙子朝这边张望。一个小黄狗大老远朝着胡杏他们汪汪地叫。小伙子看见胡杏爷儿俩,好像对那劈柴的人说了什么,那人站一起,俩人一起迎上来。小黄狗跟在主人身后便不再叫唤,一边跑一边摇尾巴。
屋里很黑,胡杏进门了好一会才看清楚了家里的摆设。一张土炕占去屋子的大部分地方,灶台连着土炕,盆盆碗碗,凌乱地排放在灶台上、案板上。门道里是一个柜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女主人当初的嫁妆吧,屋里没有任何女人用的东西。后来再知道,女主人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两位老人盘腿坐在炕桌边,吃着旱烟,喝着茶。那小伙子就坐在灶膛里烧起火来,不大功夫,饭就熟了。南瓜、洋芋熬豆角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胡杏一直拘束地站在那柜子跟前,一会看看那黑乎乎的土墙上新贴上去的那张年画:一个胖乎乎的娃娃骑在一条大红鲤鱼的身上。一会看看烧火的小伙子,心里问:你妈呢?
根锁喝了一点酒,脸红彤彤。饭后,背着一褡裢花豆要回家,胡杏便留了下来。此刻,胡杏才知道,自己今天就算出嫁了。丈夫就是刚才做饭的小伙子江娃子。没有婆婆,没有人给胡杏准备任何新娘子的东西。胡杏没有哭没有闹。江娃子觉得胡杏是从山外川道里嫁进山里来的,待胡杏格外小心、周到。江娃子除过个子有点小,身子有些单薄外,眉眼倒也端正,聪明着呢,胡杏不讨厌江娃子,她开始了他们的婚后生活。
冬天来了,山里的风带着哨子吹,眼见所有树木都精光光地在寒风里哆嗦。胡杏给老公公和丈夫准备了暖和的棉衣,已经早早地穿在了身上。白天,老公公带着江娃子出去打猎,偶尔会收获到野羊。爷儿俩把野羊收拾干净,交给胡杏放在大锅里炖熟。一个漫长的冬天过去了,三个人明显地都胖了。
临近年关,老公公让江娃子给媳妇买回一件新衣裳。胡杏高高兴兴地穿在身上。夜里,江娃子说,白天,你穿一身红衣裳,站在场堎上的雪地里,真好看。胡杏心里美滋滋的。江娃子见胡杏从来不提回娘家,知道胡杏在心里记恨她爸根锁,也就不再提说回娘家的事。
春天里,山坡上的野桃花开了。胡杏跟着江娃子进林子里去扳野韭菜、挖小蒜、扳香椿。回家蒸菜团、烙菜馍,对付“困二三月”的饥荒。
夏天来了,山里比山外凉快许多。江娃子割竹子,编笼、编筐,做成扫帚,拿到焦岱街上去卖,挣回来的钱,全部交给媳妇胡杏看管。江娃子手巧,用竹子编了一个摇篮,挂在墙角上,胡杏问咋不拿去卖?江娃子说,给咱娃准备的。胡杏的脸红了,心里甜甜的。
秋天了,满坡架岭都是野菊花,胡杏也会上坡去采草药。运气好的话,还会摘些野果回来,有时是野梨、野苹果,有时是红红的浆果山茱萸。
一年过去了,胡杏喜欢上山里人的生活,也喜欢上这个小个子男人。因为他从来不会对她高声说话。生活上也很体贴。她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会想,这也许就是戏文里的恩爱夫妻吧。这样想的时候,胡杏会偷偷地笑。
几年过去了,胡杏的儿子已经三岁了。闲聊时,胡杏会跟江娃子絮叨河湾村的一些事。江娃子知道,胡杏已经不再生他爸根锁的气,还是想回家看看的。于是,一年春节里,江娃子早早给媳妇和娃娃买了过年的新衣裳,给老丈人准备了拜年的礼品。初二一大早,胡杏身穿新衣,抱着娃,高兴地坐在毛驴上,江娃子牵着毛驴走,毛驴的身上还驮着一条褡裢,褡裢里装着有心的江娃子给胡杏娘家送的黄豆和包谷。
到了河湾村,乡党们客客气气地跟胡杏打招呼。进了自己家的院门,根锁正坐在阳阳坡嗮暖暖,冷冷地看了一眼胡杏,没有吱声。胡杏已经展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妈也和她爸的表情差不多,一冷不热的样子,直到看见江娃子从毛驴背上卸下的那一褡裢粮食,脸上才挤出一丝笑。弟弟妹妹并没有像胡杏想象的那样,上来争抢着抱她儿子,逗她儿子玩。
江娃子看出胡杏的失望,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小舅子、小姨子们的脸上读出对山里人的嫌弃和瞧不起。吃了早饭,江娃子就带着胡杏离开这个让媳妇胡杏很是伤心的家。
从此后胡杏再也没有回过娘家。
胡惠兰
许多年后,肖梁村进行人口普查,重新登记户籍,胡杏变成了胡惠兰。惠兰有了二儿子后,老公公死了。汉小力薄的江娃子,被家庭的重担压得腰弯了,驼背了,还添了哮喘的毛病。
一年的冬天,很久没有下雪。许多人都得了病。瘦弱的江娃子也病了,发烧、咳嗽,害怕看病花钱,江娃子便在家里扛着。实在难受得不行的时候,就在村里的医疗站买了感冒药吃了。谁知道,吃了药,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地严重了。惠兰用架子车拉江娃子到镇上的卫生院去看病,医生说,江娃子得的是出血热,当感冒治,吃感冒药就已经无救了,更何况还耽搁了时间。回家准备后事去吧!惠兰顿时六神无主了,这该怎么办呀!只得先把人往回拉。走到半路上,江娃子就断了气。惠兰的天彻底地塌了。她声嘶力竭地呼天喊地。空旷的田野里,只有漫天飞舞的雪花,被带着哨子的凛冽北风裹挟着,飘落在河边、飘落在路上、落满了山梁沟壑。整个世界一片白茫茫的。
一个单身女人,拉扯着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可以想象,惠兰的日子是多麽的艰难。盼星星,盼月亮,把俩个儿子盼成人,当大儿子平安跟着村上的年轻人走出山村,去城市里打工了,惠兰的腰也弯了,头发也白了,走路也不利索了。
帮着大儿子平安在山脚下,洋峪洋河边上,新盖了房,娶了媳妇,惠兰已经竭尽全力了。再也没有能力给二儿子平顺盖房娶媳妇了。二儿子平顺绝望地离开肖梁村,去灞河边的川道里做了上门女婿。永远地不再回来了。当大儿子平安的孩子出生后,惠兰一个人就住回到山上去,再也没有下过山。
惠兰好像一下子没有什么事情了,每天看着太阳早上从东边升起来,然后又从西边慢慢地落下去。她常常陷入沉思:那河湾村外,小时候常去洗衣服的河边,那一片苹果园还在没有?春天里,在苹果树下挖野菜,春风一吹,空气闻起来甜丝丝的,那苹果花就会落在头,就像带了一个好看的花环。那蜜蜂嗡嗡嗡的,在苹果花间飞来飞去......春芳姐给自己介绍的那个赵广,几年前还在焦岱街上集看见过一回,咋也老成那个样子了呢!养父、养母听说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他们埋在哪里,自己到底是不知道......
后记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一位朋友,寻找那神秘的古村落肖梁村,意外地认识了胡惠兰,知道了她的故事。
那是个下午,她坐在门口的一段矮墙前面,斜阳刚好照在那段矮墙脚下的一丛菊花上,那秋菊亮黄亮黄的娇艳着,我看见蕙兰那菊花一样多皱的脸,问:现在一个人过日子,好吗?蕙兰开心地说,好,好,有吃有喝的。我提议给她照张像,她笑了,嘴上说,老了,难看的啥一样。却端坐在矮墙边,抬手拢拢头发,低头拽拽衣衫,一脸的认真。我们随便地拉着话,我抓着她浅浅地笑了,按了快门。
我们坐在夕阳里聊了很久。她请我进屋坐坐,我看到一位独居老人境况:一张土炕连着土灶台。炕上的铺盖上印有民政救助的字样,一看就是政府的冬令救助的物品。平平展展地铺在土炕上。那个柜子如她一样低矮、破旧、沧桑、孤单。应该是她婆婆的嫁妆吧。简单的锅碗瓢盘,恓惶地散落在案板上。一只老猫,窝在灶台上,睡着了,它的皮毛稀疏而毛糙,让人想到冬日里衰草。
这个善良的老人,藏在秦岭深处的神秘肖梁古村,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返程的路上,老人那单薄的身影、认真照相的样子、还有那浅浅的微笑一直在我心底浮现。
路边的山坡上一丛丛饱经风霜的秋菊在料峭的秋风里,正坚强地开放。
关于作者
吴清会:女,1968生。蓝田焦岱人。现在汤峪镇政府工作,喜欢读书和旅游,偶尔习练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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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 · 散文】吴清会:春访野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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