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公园里的“棲雲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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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州公园里的“棲雲樓”

作者  闫广勤

华州公园里有一座颇有特色的仿古建筑，三层高楼，尖峤笔挺，似有耸入云端之势，楼上的匾额题为“棲雲樓”，写成简体字应是“栖云楼”。

“栖云楼”的“栖云”，意为栖于云雾中，谓在极高处，形容楼之高耸，也有的历史资料将此楼写作“齐云楼”。栖云楼是唐朝华州名楼，位于华州公署内。唐朝华州公署在原华县人民政府处，栖云楼故址约在今“五间厅”一带。这里是一块黄土台地的北部边缘，地势高亢，居高临下，是眺景佳地。

唐朝末年，藩镇割据愈演愈烈，天下大乱。各路军阀不但相互混战，还都想将皇帝与朝廷控制在自己手中。唐昭宗李晔内有宦官专权，外有军阀争战，没有实权，无力回天。乾宁三年（896）七月，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攻打长安，唐昭宗率朝官逃出，被华州节度使韩建胁迫到华州，其行宫就在华州公署内。唐王朝的中央政府在华州运作达两年之久，但唐昭宗及朝廷被韩建控制，听由他的摆布和擅政专权。唐昭宗形同软禁，没有自由，极其苦闷忧惧。乾宁四年（897）七月的一天，唐昭宗与学士、亲王登栖云楼观景散心。只见眼下是辽阔的平原阡陌，西望是遥不可及的京城长安，北望是蜿蜒的渭河及苍茫的渭北高原。唐昭宗见景生情，感慨万端，悲愤交集，令宫廷乐工唱他填就的《菩萨蛮》一词，词曰：

登楼遥望秦宫殿，茫茫只见双飞燕。

渭水一条流，千山与万丘。

远烟笼碧树，陌上行人去。

安得有英雄，迎归大内中？

乐工唱毕，在座者皆泣下沾襟。这词中表达了唐昭宗在被藩镇凌逼，仓皇出逃，陷于华州后，亟盼返回京城长安的忧愤、危惧之情。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唐朝末年分崩离析，行将亡国的现实。这阙词，在中国词的早期发展史上，也是有重要位置的。

乾宁五年（898）八月，昭宗的车驾离开了华州回到长安。唐昭宗及其朝廷困于华州达两年之久的噩梦结束了， 但6年后，昭宗被军阀朱全忠(即朱温)派人杀死，9年后，唐王朝就彻底灭亡了。

数百年后，元朝著名诗人杨维桢到华州，写有《题栖云楼词序》，词曰：

栖云楼，渭水一条流。

独飞燕子，春来秋去春复秋。

碧云四合冻生雀，愁杀纥干头。

此词以唐昭宗在华州时，感叹唐昭宗的悲惨命运。只是不知杨维桢栖云楼怀古时，栖云楼是尚在？还是毁而重建？可以知道的是，明朝时栖云楼已经毁圮，据万历初年的《华州志》记：“左右台址尚存”。清朝著名文学家王士祯于康熙十一年（1672）出使四川，经过华州，凭吊了栖云楼故址，发思古之幽情而赋诗一首：

栖云楼上望京师，渭水东流无尽时。父老尚传行幸日，教坊曾谱断肠词。城空只见双飞燕，劫败犹争一局棋。莫问寒山十六宅，土花凝碧至今悲。

同治七年（1868），在栖云楼故址处建了正宅五间，即今之“五间厅”。2012年，县人民政府搬迁后，此处已在咸林中学校园内。

历史上的栖云楼早已不存，2005年建设华州公园时，为记住这座华州历史名楼，借用其名，将建好的此楼命名为“栖云楼”。唐朝栖云楼的形状规格我们已经无从知晓，但唐昭宗的宫廷乐工在楼上可以摆开场面演奏演唱，应当还是不小的。现在的栖云楼显然太小，建筑也不是唐代风格，又不在原址处，但无论如何，“栖云楼”三个字，可以留下那一段历史的记忆，留下唐昭宗李晔《菩萨蛮》词的千古韵律。

原文来源：作者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