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苑】拜都莲：向田野

向田野

文/拜都莲

时间虽然即将进入三月，常有融融春意让人欲敞开了胸怀去拥抱这久违的季节，然而没有太阳的日子却像是深秋或寒冬，尤其是在这春风推得窗框咚咚作响的日子，若非什么紧要的事，人是绝不肯出门的。房间里清冷得很，已经解封的小院落里，空无一人，仿佛都被这春风赶回各家躲藏了起来。今天是全面解封第一天，我不愿再继续窝在家里，于是向田野去寻求春天。

当你处身田野时，却并不曾觉得风有多大。母亲在世时，曾跟我说，风地里莫风，雨地里莫雨。看我疑惑地傻笑，母亲道，五月收割麦子季节热不热？我点点头。母亲问我，割麦时直起腰的那一刻，你感觉到的是什么？凉快！我脱口而出。母亲笑了，我也笑了。

母亲说的没错，五月天，空调，风扇下的人还是觉得热，而那些顶着烈日劳作的人们在直起腰的一瞬感觉到的却只有凉爽！母亲的话，朴素而富含哲理，我想，不全身心投入生活的人未必体察得到。城里的风很大，然而，当你将自己置身田野毫无遮挡的风中，你却会有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风并非一个劲儿地吹，偶尔会有间歇，难得的间歇会让你倍觉宁静的美好。你瞧，这世间就是如此神奇。

空落落的田野并无什么野菜。这里的人们以种蔬菜卖蔬菜为生，一年四季都搬着个小板凳坐在田地侍弄蔬菜，每一寸土地对他们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怎肯让野草滋生？找到野菜的几率是比较低的，除非是冬收后闲置等春耕的空地。

远处，偶尔可见一些农人在侍弄田地——让光溜溜的田地更加平整。还没修整的田地里到处是被去年寒冬冻死的荒草，脚下是因失去水分而近乎透明的白菜叶子，无意踩上去，脆生生落一地碎末。去冬没有收割的大白菜，肩并肩脚挨着脚，整整齐齐地来了个集体腐败，田野里散发出一股股腐坏的气味儿。耳边传来拖拉机的轰响，却瞅不见影踪，不远处，有人在点荒，飘飘忽忽的浓烟，就像是慢放的乡村生活，特别适合此刻的田野。人心在浓烟慢动作的升空过程中沉寂，沉寂。

孤独，是生命必经的一种状态，挺不过孤独，便只能死于寂寞。孤独亦是一种自我历练，在孤独中才会去思索当下的生活。

田野中孤立的多半是枣树，枣树对于春天是迟钝麻木的，非得等春暖花开，百叶稠密了，枣树才开始抽青发芽。然而杨树却不同。

人家门前高大的白杨树，枝枝丫丫上的小凸起，已经舒展成一个个小嫩芽，密密的芽芽们，一天一个样，让人想起“苟日新，日日新”，虽并不完全懂得它的含义，然而生命从微弱渺小中孕育，壮大，蓬勃发展，怎不让人感慨万千。

我们又该以怎样的状态存在，才不负这一场生命？

苟日新，日日新？

日日新！

 作者简介：拜都莲，陕西省大荔县官池镇拜家村人，1974年生，中学语文教师。爱好剪纸、摄影，文字。在文字中回味生活，在生活中感悟生命，将生命累积成文字，以文字承载生命，愿不负生活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