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稀史料 l 闻一多先生的老师、同学和老乡，回忆交往点滴……

闻立鹏先生油画。

【读书一得】 

 浠水名人与闻一多

闻一多先生出自浠水名门望族，浠水闻氏宗祖为文良辅。经考证和推算，文天祥是文良辅的旁系玄孙。浠水闻姓“改文为闻”是真实可信的，文天祥与闻一多同根同祖，但是闻一多不是文天祥的嫡系后裔，是旁系后裔。以文仲良为始祖，文天祥为文氏15世，闻一多为29世。（张金松编著《望天湖畔英才多——闻一多家族传略》）

7月15日，是闻一多先生的忌日。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诗人、学者、民主斗士，笔者从所阅读书籍中发掘了一些史料，讲述名人交往故事，以此来纪念先贤闻一多先生。本来，浠水巴河的闻氏家族，人才辈出，名人云集。本文选择家族之外的三位浠水籍名人：陈曾寿、汤佩松、徐复观，讲述他们与闻先生之间的故事。

 陈曾寿。

1.陈曾寿： 闻一多的文学史老师

陈曾寿（1878—1949），字仁先，湖北浠水县巴河镇陈家大岭人。光绪二十九年癸卯进士，官至广东道监察御史。入民国不仕，奉母卜居杭州南湖。民国六年张勋复辟，授学部右侍郎，事败旋归。十四年应溥仪召至天津行在，又从至长春，任后师，及管陵园事。三十一年南归，遂不复出关。三十八年卒于上海。有著作《苍虬阁诗集》传世。

陈曾寿，是清朝浠水籍状元陈沆的曾孙，末代皇后婉容老师。据《苍虬阁诗集》附录的年谱记载：1919年，时年42岁的陈曾寿“曾在北京清华大学任教，为时一年余。”此处的清华大学应该为清华学堂，1928年才改为国立清华大学。

1912年闻一多考取清华留美预备学校。1919年3月8日，闻一多在致父母亲的信中写道：

陈仁先前辈在清华任教习，授男文学史，前偕八哥造谒，曾询问伯父也。（《闻一多书信集》）

陈曾寿著作。

八哥，即闻亦传，是闻邦柱（廷炬，闻一多伯父）的第2子，在嫡堂17个兄弟中排行第8。他1918年考入清华学校，后赴美留学，获得医学博士学位。他的小女儿闻玉梅，是著名的医学微生物学家，中国工程院院士。

另外，据闻黎明著《闻一多传》记载：闻一多在清华园读书期间，堂弟闻亦齐（闻邦柱的第5子，在嫡堂17个兄弟中排行第15）1917年考入清华园。因此，闻亦传、闻一多、闻亦齐，人称清华闻氏三兄弟，在家乡曾引起不小的轰动。

汤佩松。

2.汤佩松： 闻一多的同学、同事、老友

 汤佩松(1903年—2001)，湖北浠水县三店乡南凉人，民国时期著名的法学家、政治家汤化龙（1874—1918）之子；植物生理学家、生物化学家、教育家，中国植物生理学的奠基人之一，中央研究院院士、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研究员、名誉所长。

汤佩松1917年进入清华学校学习，1925年毕业赴美留学， 1930年获得博士学位后到哈佛大学从事博士后工作。1933年回国担任武汉大学教授，1938年担任西南联合大学教授，1945年担任清华大学农学院院长，1950年担任北京农业大学副校长，1952年担任中国科学院植物生理研究所研究员兼复旦大学教授，1954年任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研究员、副所长、所长、名誉所长兼北京大学教授 。

汤佩松与闻一多先后在清华留美预备学校同学（1917—1922年），西南联合大学（清华大学）同事（1938—1946年），又是浠水同乡和好友。汤先生在自传《为接朝霞顾夕阳》（收入《资深院士回忆录》）一书中，多次提及闻一多：

在这些方面（注：作者指祖国古典经传的知识上，尤其是在处世为人的教养上）比起我当时的同学如老友潘光旦和闻一多，我差得太远。这是我终生的一个遗憾……

其中最感人的，也是当时举世瞩目的，是由以清华大学为主的几位老教授：李继侗、闻一多（清华）、曾昭抡（北大）和黄子坚（南开），带领几百名（约200）学生从长沙步行1000多公里到达昆明的事，写下了大学师生（知识分子）抗日史诗光辉的一页……

成语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个国家的高等教育不容摧残！对教师和学生的活动、主张和见解不应干预！要学术自由。（《清华旬刊》1948年4月27日）我的这段“战斗力”非常微弱的“旁敲侧击”的散文是我最大努力地“呐喊”！这是针对我在昆明亲眼看到我的同学、同事和老友闻一多位处门外血迹方干的愤怒（我在出事的当天下午由大普集进城到“西仓坡”清华大学办事处接洽公事时才知他在我进城前几个钟头遭枪杀），也是对我几次看到军警包围和进入清华校园搜捕学生的暴行而发出的极为软弱的呼声！    

徐复观夫妇。

  3.徐复观： 与闻一多的第一次见面

徐复观(1903—1982)，原名秉常，字佛观，湖北浠水县团陂镇徐家坳凤形塆人，新儒家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亦是台、港最具社会影响力的政论家，二十世纪中国知识分子的典范。

8岁从父执中公启蒙，续在武昌高等师范学校及国学馆接受中国传统经典训练。1926年参加国民革命军。1928年赴日留学，先入明治大学，后就学于日本士官军校。1931年九一八事件爆发后，激于民族义愤，提前返国。七七事变后，投身抗战，亲身参与娘子关战役及武汉保卫战。1943年，任军令部联络参谋，派驻延安。数月后返回重庆，任蒋介石侍从室机要秘书，擢升少将。

1944年谒熊十力先生于重庆北碚勉仁书院，并拜入其门下。1949年，徐复观迁台，定居台中，并历任省立农学院、私立东海大学及香港中文大学客座教授。 1958年元旦，徐复观与唐君毅、牟宗三、张君劢联名发表《为中国文化敬告世界人士宣言》 。1969年赴香港，在香港中文大学新亚书院继任教席。 1982年4月，徐复观在台湾病逝，后归葬故里。

主要著作有:《中国人性论史》、《两汉思想史》、《中国思想史论集》、《公孙龙子讲疏》、《儒家政治思想与民主自由人权》、《周官成立之时代及其思想性格》、《中国经学史基础》、《中国艺术精神》、《石涛研究》、《中国文学论集》等。九州出版社有《徐复观全集》（全26册）。

1979年10月8日，徐复观发表在《中国日报》上的《感旧》一文记载：

我们浠水县下巴河的闻、陈两家，历数世都是人文鼎盛。陈家子弟我无缘相识，闻家子弟倒认识几位。他们共同的特色是风神秀朗，能诗能文能书，俨然是小型的金陵王谢。

1949年9月16日，徐复观在《民主评论》上发表《是谁击溃了中产阶级的力量》一文中写道：

记得三十三（1944）年秋天，我去看闻一多，大家还是第一次见面，上下古今地乱谈，谈到青年从军问题，他感叹地说：“我今天去开了一个会，有许多先生反对学生去从军。两种观点，两种说法。一种是学术观点，认为去从军的都是好学生，这会影响到将来的文化。一种是政治观点，认为这是国民党发动的，不必为他撑腰。我当时发了一顿牢骚说，没有民族，还有什么文化？只要于抗战有利，国民党发动的，为什么又不可以撑腰？难道说现在还要打倒政府吗？这是智识分子的自私。”我引这一段话，是想说明以后愈走愈偏的闻一多，原来并不是那样的偏激，借以证明抗战时期舆论趋向并不坏……（《学术与政治之间》）

和闻一多先生见面的背景资料，徐复观在另外一篇文章《沉痛的追念》中也有记载如下：

民国三十三年夏季，何敬之（即何应钦，字敬之）先生在昆明成立陆军总司令部，我以高级参谋的身份，也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西南联大是当时的人文荟萃之地，当我离开重庆以前，先到北碚金刚碑去见熊先生（指熊十力），希望他介绍几位西南联大的鸿儒硕彦，长长我的见识。

陈曾寿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