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曾国藩002# 中年北漂四处租房,悠游度日反思进学

道光十九年十二月廿八日,北上的曾国藩到了河南罗山县靠山棚,此时,大雪阻路,曾不得不停下来在当地过年。次年正月初二,曾国藩启程继续北上,直到廿八日才抵达北京。到了北京之后的二月初一日,曾国藩先找了个地方住下来,“赁南横街千佛庵内房四间,每月大钱四千文”。
每月房租大钱四千文是什么概念呢?换算成人民币相当于现在的四千来块。曾国藩租的四间房,面积恐怕都不大(要不怎会租四间?),一间房一个月要花去千把块,对于几乎没有什么收入的一个乡下中年男人而言,经济压力不能说不大。(康熙之后,庶吉士没有俸禄,仅给予廪饩(lǐn xì),即十分有限的生活物资及膳食津贴。)
四月初一,曾国藩搬到圆明园挂甲屯吉升堂寓,与梅霖生、陈岱云及来自广东的梁俪赏住在一起,分摊房租压力。到了十月份,曾国藩又搬到达子营关帝庙,与钱崙仙(同“仑”)同住。一直到十二月,曾国藩还在不停地搬家,每天日记当中记载最多的就是“饭后出门看房子”。稍微满意一点的房子他都嫌贵。
是年四月十七日散馆,十八日出成绩,曾国藩获得“二等第十九名”,算是中等偏下水平。廿二日,曾国藩被上级引见,“同年仅两人改部,三人改知县,余皆留馆,可谓千载一遇”。经散馆后的曾国藩暂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职务,但远比考得最差的那三个人被分配到地方去强。他认为,只要能留馆,就不怕将来没有出头的机会。
早在刚到京城之时,曾国藩就成日里与好基友梅霖生、陈岱云泡在一起,吟诗作对,写字聊天,排遣寂寞——此三人,既是同科进士,又是湖南老乡。(曾国藩的二女儿曾纪耀,后来嫁给了陈岱云的养子陈松生)在这一年,曾国藩还外出访了不少的客,在此不详述。
留馆之后的曾国藩,本应该更加努力才是,但实际情况恰恰与之相反。由于四处游玩,见人就天南地北地闲侃,曾国藩竟然有连着四十几天连日记都没空(心思)写(四月廿三日至六月初六)。直到六月初七,他才开始续写日记,深刻反思自己的不良行为:
「留馆旨,本要用功,而日日玩愒,不觉过了四十余天...余皆怠忽,因循过日,故日日无可记录。兹拟自今以后,每日早起,习寸大字一百,又作应酬字少许;辰后,温经书,有所知则载《茶余偶谈》;日中读史亦载《茶余偶谈》;酉刻至亥刻读集,亦载《茶余偶谈》;或有所作诗文,则灯后不读书,但作文可耳。」
「忆自辛卯年,改号涤生...改号至今九年,而不学如故,岂不可叹!余今年已三十,资禀顽钝,精神亏损,此后岂复能有所成?但求勤俭有恒,无纵逸欲,以丧先人元气...诚能日日用功有常,则可以保身体,可以自立,可以仰事俯蓄,可以惜福,不使祖宗积累自我一人享受而尽,可以无愧词臣,尚能以文章报国。谨记于此。六月初七夜记。」
曾国藩改号“涤生”,有其深刻用意,他自己的解释是:涤者,取涤其旧染之污也;生者,取明袁了凡之言“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此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也”。改号多年,勤苦训练,好不容易中了进士,精神及行动反而懈怠下来,曾国藩自然不能原谅自己。
深刻反思之后的曾国藩,读书写字确实多了,但一些不好的习惯并没有立刻纠正过来。比如,六月份一半以上的日子,他都“宴起”。六月十八日,他与友人“斗牌为戏,至三更”。六月卅日,“梁玉臣请吃酒,在余寓所,有伶人、香吏在座”。
七月至九月,曾国藩大病一场,直至九月廿四日才出门应酬。曾国藩得的是疫症,是非常严重的传染病,他在七月初五日的日记中写道:“请安徽吴竹如比部名廷栋,乙酉拔贡,小京官诊视,知为疫症。”治好曾国藩重疾的大功臣除了吴竹如,还有一个是欧阳小岑(即欧阳兆熊),他是湖南湘潭人,精通医术,与曾国藩的岳父欧阳凝祉是本家。欧阳小岑后来成了曾国藩一辈子的密友。
反思进学的曾国藩,这一阶段读的书籍有《二十四家古文·王轸石》、《纲鉴易知录》、《诗经》等等。《二十四家古文》选录清顺治至乾隆间侯方域、陈廷敬等名家古文。《纲鉴易知录》是一部记载从传说时代至明末历史的纲目体通史,其间对重大的历史事件和人物都有简略的记载,所以也叫做《易知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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