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硫市美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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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各种写故乡的文字纷纷冒了出来，像百花盛开，呈现出不一样的风情与美。四季之中，春天无疑是最丰富华美的篇章，而故乡的春天，则是篇章中一首最动人的诗。

不止一次萌生过写写故乡硫市的春天的念头，可是每当提起笔，原本无数次在脑海闪现的画面，一下子又变得遥远、模糊起来，许多细节也成了一地碎片，让文字一时无从收拾。

这种感觉，相信所有和我一样离开硫市多年，只在几个重要节日回乡的游子，能够体会得到。尽管在内心里一直认定故乡的春天，有着其他任何地方所不能比拟的美，但真要说出一二来，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毕竟，仅仅依靠想象，显然不足以将故乡春天的美，完整地勾勒出来，且这些年心里对故乡春天的一份亲近的渴望，又因世事阻隔而日渐堆积，堆成了文字不能承受的重量。

近来，因为偶然的机会，回到硫市，欣喜地踏入了故乡的春天。阳光正好，暖风习习，一路高速畅通无阻，起起伏伏的山峦蜿蜒着优美的线条一路相伴，成片成片盛开着油菜花的山坡和田地，从车窗外驰过。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亲切，心情一下子温暖明媚起来，沿途的风景仿佛是故乡为迎接我而伸展的双臂，正热情地将我拥抱。

（注：本文所有图片均手机拍摄于硫市）

在小镇的出口下了高速，驶入了新修不久的水泥街道。说是小镇，其实也不小，三四条纵横交错的新旧街道全然不是记忆中的模样。过去逼仄的路被拓宽了，矮旧的房子全部换成了几层高的新式楼房。从邮局到中心小学的一片农田成了新街，有了新的命名。街边间隔有序的树，正肆意吐绿，见缝插针的花圃，里面正举着一片颜色各异的花朵……作为一名偶然的路过者，我知道，岁月流转中许多的变化一时难以描述，但这个曾经偏远落后的镇子，如今散发出来的春天般的生气，确是扑面而来。

感受浓浓的春意，呼吸一花一树一草一木散发出来的特定的香气，我穿过街道，驶入了通往村庄的水泥马路。天空蓝的纯净，空气清新如洗，眼前是高低起伏的山坡和田地。坡上的绿树和夹杂其中的桃花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坡下的油菜花层次丰富，高低错落，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耀眼的金黄。没有种上油菜的一些稻田，长满了绿油油的草，像铺展在田野里的一床绿毯，柔软、温润。一些用来耕种的稻田，已被修整得干净利落，偶有一两个老人躬身其间劳作着。池塘又蓄满了一塘新鲜的水，浮萍和阳光在水面荡漾，几只鸭子慵懒地游过，说着悄悄话。

春天，在硫市的村庄里尽情地铺展，既张扬着蓬勃的生命力，又表现出一贯的沉静与质朴。

尽管现代化的气息在簇新的道路和村子里款式新潮的房屋上，能够轻易地找到，但在我看来，位于县域西南一隅的硫市，始终保持着衡南南乡特有的风情，展现出没有掺入杂质的美。一草一木，一坡一田，一塘一路，都像是千百年前就存在似的，安守各自的位置，仿佛古人笔下的山居图一般，恬淡安适，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故乡的原风景”吧。

回到老家的大屋场，跟见到的人一个一个地打招呼，简单地寒暄。年老的又老了一些，年少的娃娃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很多与我已是彼此陌生。同辈同龄人基本上不在家，大门上了锁，青苔爬满了门前的石板路，屋脚下稀疏地长出一些野草。春节后远走的人家，大门上的对联还红得鲜艳，在一片绿树的映衬下颇有几分画意。许久不回乡的人家贴在门侧的红纸已经褪色，上面的毛笔字也失去了光泽，阳光投射在有些模糊的横竖撇捺上，似乎可以让人触摸到时间的锋刃，正一点点地剔除过往的痕迹，周遭那些旺盛的草木，倒更显几分荒芜。

故乡的春色依旧，但人世的改变不可抗拒，所以，远离故土的人，如果能够创造更多的机会去重温故乡的春天，乃至四季，大概也会减少许多关于时光流逝的悲叹吧。

我站在老家门前的田间小路上，驻足远眺，极力回忆过往。一幅幅春天的画面再一次涌现，向着房屋、田间、村庄，以及我曾踏过的硫市的每一处土地蔓延。我仿佛看见，田野淌过父辈们在春天里洒下的汗水，土地里浮现我奔跑嬉戏而踩下过的无数的脚印，菜地里又响起了母亲和她的妯娌们年轻欢快的笑声……时隔多年，故乡硫市的春天，依然，美如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