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君和许平的根本矛盾
我不反对你照顾你爸爸，
但你不能要求我替你尽孝，
公平一点好吗？
文/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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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和丈母娘相比，我爹好可怜
念头一起，许平便坐不住了。
再回到餐桌上，笑容就有些勉强。满桌子美食亦无法勾起他的食欲，满心满脑想着的，都是飞奔回家，与妻子商量如何安置父亲。
沈砚君察觉到了异样，下意识地瞥了丈夫一眼。
这一瞥，更确定了内心想法。
所以，一顿饭刚刚吃完，沈砚君便借口要整理材料，带着许平回了家。
“说吧，你有什么心事？”
一进电梯，沈砚君便开门见山，直直盯着丈夫。她有点恼怒，说好了周末回娘家，陪陪生病的母亲，可许平却不配合，饭没吃完，一张脸就悄无声息拉下来了。
在沈砚君看来，这是无声无息地向自己宣战。
许平沉默不语。
他低着头看电梯地面，半晌才闷闷道：“回家再说。”
话说着，电梯门便开了，许平大步进了家门，这才直面妻子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今天，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现在，我爸是一个人在家，不仅没人照顾，还没有任何寄托。作为儿子，我于心不忍。”
这是一句陈述，说的都是客观事实。但言语里的情绪藏不住，悲伤、愧疚和痛苦都不少。
沈砚君怔了一下。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丈夫是在为公公伤神。
自己这个公公，老实忠厚不作妖，也能体谅小辈不易，从未提过任何过分要求。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存在感被削弱到近乎为零。终日忙碌的沈砚君，几乎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所以，她下意识地觉得，是公公出事了。
“你爸爸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出事了？”
许平垂着头：“他没事，他好好的呢。可我担心他，现在，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作为儿媳，沈砚君不大能理解丈夫的忧虑。
她拉许平在沙发上坐下，耐着性子劝慰道：“爸爸身体很好，能干也能吃，你又何必担心呢？要我说，都是杞人忧天。”
“杞人忧天？”
这四个字刺痛了许平，他转过头来，拿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妻子，“你觉得这是杞人忧天？沈砚君，那是我爸爸，60多岁了，孤身一人待在村里，你说我杞人忧天？”
直接点名道姓，语气中是满满的不悦。
沈砚君意识到自己用错了成语，又着急忙慌要圆回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着急。”
可许平的焦虑，并未被立刻抚慰，他长长叹了一声，昂头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像在思考高深问题，又像是纯粹将自己放空。
沈砚君将屁股挪了一下，凑到丈夫跟前去：“那你的想法是什么？把，把你爸爸接过来？”
后一句是试探着问出来的，语气里隐约含了些不安。许平捕捉到了这一丝微妙变化，忽然又坐起身来：“那你希望我接爸爸过来吗？”
他把问题踢回去，定定看着沈砚君。
沈砚君将目光往一旁移，不愿和丈夫对视：“这是你爸爸，轮不到我拿主意。”
“那你是同意咯？那我就把爸爸接过来，住在咱们家。他可以自理，偶尔还能搞搞卫生，想想也不错。”
许平兴奋起来，开始一样一样规划起来，比如父亲住哪间房、可以进行哪些娱乐活动、怎样教他记住回家的路……
沈砚君却兴致索然。
她懒得参与丈夫的讨论，只自顾自拿出手机来看，对许平的规划置若罔闻。
后来几天，沈砚君都淡淡的。
对公公即将到来这件事，她的态度是随意，既不积极参与安排，也不消极反对，只采取置身事外的态度，对许平冷眼旁观。
许平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天，他刻意找了些话题来说：“老婆，咱们一起去商场逛逛，给爸爸买个新的四件套吧。你知道的，我土里土气，审美不行，还是你最靠谱。”
沈砚君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嘴里淡淡的：“我没空，还是你自己去吧。实在不行，网上下单，明天就能送到。”
一番话听完，许平心里忽然有些凉。
他站在旁边，看着妻子手指翻飞，在键盘上迅速活动着。对自己的提议，仿佛并不放在心上。
他忽然又烦躁起来：“你不欢迎我爸爸。”
这次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句。
沈砚君依旧没回头，眼睛和手密切配合，只暂时将嘴巴的功能释放了一部分：“没有，我同意他来，你完全可以做主。”
“但你很冷淡！要是我爸来了，你也是这种态度吗？那我还敢让他来吗？”
许平强压怒气，双手不自觉地捏成两个拳头。
沈砚君回过头来：“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忙前忙后布置一切？还是待在家里伺候老人？拜托，我有工作。我不反对你照顾你爸爸，但你不能要求我替你尽孝，公平一点好吗？”
话音刚落，许平忽然笑起来。
“沈砚君，不要忘了，你妈刚刚发病时，我也忙前忙后照顾过。你要公平是吗？夫妻之间，哪儿来绝对的公平？我让我爸来，没想着要你伺候他，只不过他在我身边，我安心些罢了。”
眼看又是要吵架的阵势。
沈砚君怏怏的，懒得再继续争辩。若顺着这个话题扯下去，只怕又是两败俱伤。
所以，她紧闭嘴巴，一言不发，甚至回过身去，继续自己那些永无休止的工作。
许平一个拳头砸在棉花上，心里憋屈得紧，又不能对老婆大吵大闹非要分个输赢高下出来。无奈，只得独自开车出门，找个烧烤摊喝了些酒，又灰溜溜往家走。
到了周末，他便踩一脚油门，匆忙往老家赶。
到家时，正是午饭时分。
许广利正在灶前烧火，听见车子鸣笛声，戴着围裙就奔出来 。看见大儿子，老汉咧嘴一笑：“回来啦？想吃点什么？我正在做饭。”
“吃什么都可以。”
许平下了车，径直往厨房里走。他想亲眼看看，老父亲平时是怎样过日子的，而食物，往往就是日子好坏的最佳佐证。
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碗剩米饭。锅里正沸腾着的，是一把绿油油的小青菜，唯有吃了一半的番茄炒鸡蛋，算是荤腥之物。
“爸，你就吃这个？生活费不够吗？”
许平的鼻子酸溜溜的，一个问句里，藏着质问和酸楚。
许广利搓搓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钱我有，只是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就随便一点了。没事儿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另外煮饭，再炒个肉。冰箱里有肉，还是翠巧临走前给我买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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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
婉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