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发红《喝酒》| 主播大雪 | 心香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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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发红作品,主编黄幼中

中午十二点,好友孩子的婚礼准时举行。半个小时后,主人高呼:“请大家吃好喝好!”朋友们觥筹交错,一来二去,我就有点头重脚轻,倚着桌子大声说话,事后有人评价我“侃侃而谈”。我知道,我是酒喝高了。但我坚信,我的大脑依然清醒。因为大家分明地看到,我忠实地履行着“执事”职责,帮着主人送客——毕恭毕敬地握手,殷殷勤勤地开车门,随之送上“您慢走,常联系”这句暖暖的话,便躬身挥手,目送客人渐行渐远。大家说我目送客人的深情和专注,俨然是刘备长亭送徐庶,恨不得见便要砍伐遮目的树林一般。还有人赞叹:“真是无酒不成礼仪,这家伙酒喝多了,反成了彬彬君子。”这样一来,我的“执事”角色屡演不衰。但随后发生的一些事,让我下定决心:中午不能多喝酒!
其实,有两件事让我很纳闷。一是中午喝酒怎么三五杯下肚便糊里糊涂,完全不能与我晚上的喝酒状况同日而语?第二件更匪夷所思,是谁把婚礼由几千年前的“本于昏”即在黄昏时分举行,改在了中午十二点?你看古老的《诗经》有首诗叫《绸缪》,什么意思呢?结婚之意。古人在黄昏举行婚礼,多以薪(柴草)、楚(荆条)等物燎炬为烛,也图个热闹,所以诗有“绸缪束薪,三星在天”“绸缪束楚,三星在户”,就是说一对新人如干柴烈火,晚上洞房缠绵不休。
难得考究了,反正婚礼时间大大提前。我的家乡在关中农村一带,这里婚俗要专车迎娶,过路入村、下车进门,一律设障讨要红包,待礼成开宴已是下午两三点钟。我长期生活在城里,婚礼须早到,一番执事下来,酒不胜力,力不从心,就恍惚得什么也记不清了。迷迷瞪瞪睡下,依稀听得妻在呐喊——
“还说‘昏礼’呢?大白天你都看不清!你看你都接送了谁?!”
怎么回事?我吃力地回想着,一时又想不起来,就让妻提个醒。妻不耐烦地反问:“你不是脑子清醒得很吗?”
我委实茫然不知,是是而非地半张着嘴。妻无奈地叹了口气,给我灌了一大杯蜂蜜水后让我躺下。我辗转反侧,极力地追忆着。我偶有中午喝酒短暂失忆的情况,更担心那个时间有人要借钱,我可能一把就给了,但之后会忘记。所以每每中午喝酒,妻虎视眈眈,形影不离,可能与此有关吧。有次,“虎”在打盹,一友径直把我拉在一边,说他来晚了又急着要走,现在礼桌撤了,主人正忙着,遂把礼金交给了我让我代转。干一杯,我立打保票:“我办事,您放心!”之后竟全然忘记了,该是逢上那短暂的失忆吧。口袋长出了钱,我喜出望外,还以为是先前攒下的。结果自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有一次,上午酒后,酣然入梦,闹铃丝毫不起作用,耽误了晚间要参加的重大活动,让人懊悔不已。中午不能多喝!我默默劝自己。怎么今天又违规了呢?
杲杲出日了,屋外的喜鹊羞涩地叫了两声,缩下头隐匿起来;一只白鸽落在窗前,优雅地弹了弹爪上的尘粒,“扑棱”一声飞走了。桃木梳子前前后后在脑壳上过了两遍,我顿觉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好友问我:“你昨天迎送的那几个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都是朋友呀,是……?”我突然感到桃木梳子梳过了头,脑子断电了,似乎一下子掉进了无底深渊,又好像被人扔进了茫茫沙漠,无处搲抓,我窘迫地支吾着,心里直打鼓,那几个人是谁呢?
“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穿身运动服。”好友提示我,“再想想,还有一个光头,手腕上挂着两串佛珠?你当时和人家喝酒不是谝得蛮好的吗?还以为你们是取了经在祝贺哩。”
是啊,我像猪八戒,肥头大耳又大腹便便。那唐僧、悟空、沙僧是谁呢?我豁然醒悟,“旨酒思柔”(美酒柔柔)啊,是我看见了他们几人在门口晃荡,便一把拉了进来……
“算了算了,乱事嘛,人来人往的,也难得你们弟兄见面,缘分啊!”
好友扬长而去,越野车急转弯放下一个响屁,吹一股青烟,掀一溜尘埃。
中午,我还能多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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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郭 发 红      男,陕西渭南人。文学、国学爱好者。有书稿《结草衔环话感恩》《穆如清风读诗经》,愿“以文会友,以友辅仁”,努力向上向善。

荐     稿:徐杏花

排     版:张    健

主 播 简 介

大  雪      男,《心香文艺》主播。诵读是与智者交流,与人生对话,与心灵沟通。美妙的嗓音使人愉悦,使人陶醉。爱好诵读,也喜欢好听的声音。希望在诵读和聆听中收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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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文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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