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往事里,有一种岁月叫慈悲,有一种流年叫宽容
她叫张爱玲。
一身素锦旗袍,微扬着头,高傲而冷漠的眼神,仿佛能穿透红尘里所有的伪装,击落所有伪善的面具,抵达人心深处。
她从民国的烟雨里走来,从上海滩的落落风尘里,款款而来。
她曾痴心不悔地爱过,又在暮年之时离群索居。
她曾在风起云涌的上海滩,不经意间便舞尽风华;又在最为繁华之时,华丽地转身离开。
虽没有惊世的容颜,却带着倾城的姿态;虽远离红尘烟火,却让无数的痴情男女为之沉沦、流泪。
张爱玲 | 不合时宜的临水照花人
张爱玲曾在她的一篇散文《天才梦》里这样写道:
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然而,当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点。世人原谅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们不会原谅我。
张爱玲不是一个爱生活的人,她疏淡而冷漠,孤高而骄傲地俯瞰着众生烟火。
3岁那年,张爱玲被带去给堂伯父张人骏请安,老人总是问她:“你认了多少字了?”,或者说:“背个诗给我听”。而每次他听到:“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时,就泪流满面。
那样的画面,深深的印在小小的张爱玲脑海里,她虽不懂老人的忧伤从何而来,却又仿佛能读懂那位清朝遗老泪水里不明所以的苍凉。
7岁那年,她写了人生的第一本小说,讲的是一个小康之家姑嫂之间的恩怨。
张爱玲的母亲是深受新思想影响的女性,让她学习画画、英文和钢琴。她对色彩、音符和文字都极为敏感。
这样聪明而灵气满满的女孩,与俗世却是那样格格不入。在现实生活中,张爱玲是一个生活白痴,她永远不记自家的车牌号,不记得书店的地址。在待人接物上,她永远显得那样愚笨。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这是张爱玲的经典名句,尽管那样不合时宜,她的文字却带着悲悯的色彩,是那样的透彻人心,通晓世事。
胡兰成说,张爱玲是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说她无须深入红尘,这个时代的一切自会来与她交涉。
张爱玲 | 低落尘埃的倾城之恋
那一天,张爱玲第一次给胡兰成回信:“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那一天,胡兰成偶然说起张爱玲登在《天地》上的照片,她便取出给他,背后写着:“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那个清冷中带着凉薄的张爱玲,在遇到爱情时,文字也有了温度。
美人在骨不在皮,无疑,张爱玲便是那个从骨子里散发着美丽和气质的女子。胡兰成明白,这样的女子,深刻得足以让山河失色,让岁月成尘。这样的女子,方能担得起芳华绝代四个字。
张爱玲: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胡兰成初见张爱玲的文字便为之沉沦,他是时光的陈酿,看过了人生的起伏转承。她那颗孤寂的心也为之动容,他的出现,令她带着微雨燕双飞的惆怅。
命运其实还是善待张爱玲的,不管安排的结局如何潦草,却在她最好的年华里,给了她一段爱情。
张爱玲的灵魂似乎一直游离于俗世之外,而胡兰成的出现,让她开始靠近人间烟火。
在这场爱情里,张爱玲坚定而无悔,不问结果,低落尘埃。爱了便爱了,无论是坦途还是流离,全凭宿命。
张爱玲是骄傲的女子,她不是不知道胡兰成的生命里有许多的过客,但她却认为,自己才是他最后的归人。只是这场缠绵的爱情,既给不了她朝朝暮暮,也给不起地老天荒。
那个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诺言,终究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曾经的死生契阔,成了落花流水。
她说:爱情使人忘记时间,时间也使人忘记爱情。
张爱玲给胡兰成写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了。”
这场刻骨铭心的爱情之花,就此凋零。
张爱玲:我生来就是写小说的人
张爱玲在中学时期便迷上了写作,课业之俐,便总是独自一人伏案写字。
有人说,像张爱玲这样的才女,无论谁有缘和她擦肩,必然都会为她回眸。
十二岁时,张爱玲便在圣玛利亚女校校刊上发表了她的第一篇小说《不幸的她》。其中有这样一段话:
我不忍看了你的快乐,更形成我的凄清!别了!人生聚散,本是常事,无论怎样,我们总有藏着泪珠撒手的一日。
我们总有藏着泪珠撒手的一日,多么清醒而无奈的文字,却出自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笔下。
繁华的上海滩滋养着张爱玲的文字,而张爱玲的文学,也将上海滩装点得风华绝代。
有个叫李碧华的女作家说过:“文坛寂寞得恐怖,只出一位这样的女子。”
柯灵先生也曾说:“我扳着指头算来算去,偌大的文坛,哪个阶段都安放不下一个张爱玲。”
张爱玲的文字,就那样绽放在上海滩,她的作品,如同枝头的繁花,纷纷扬扬,渐次开放。
她的文字,总是那样轻易地便撩动着读者内心的琴弦,直抵内心那不为人知的角落。
读者的眼里,张爱玲的文字如同最烈的酒,最狂的歌,总能醉倒最华丽的时光;又如同华丽妖娆的旗袍,带着岁月最繁复的沉淀。
她的《倾城之恋》,打动了无数的读者:
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个人主义是无处容身的,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
她的《红玫瑰与白玫瑰》,说尽了无数人的衷肠: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张爱玲|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张爱玲的一生漂泊、孤寂,胡兰成懂她,却注定不是那个能和她白首不离的人;桑弧懂她内心里关于爱情的伤,也只能沉默相待;赖雅愿意给她现世安稳,却最终没能陪她到最后。
她独自流离远方,从上海,去香港,后来又去到美国。在那个陌生的国度,冰冷的城市里,充当一个卑微而冷落的角色。
她在那个城市的街道踽踽独行,仍然是一身旗袍,却不再华丽,她的神情冷淡平静,她的世界静默无声,我们,却想要为她流泪。
张爱玲的晚年过得并不安稳,她害怕寂寞,喜欢热闹,却又隔绝世间的一切烟火。她不停地更换住所,不断地从一个又一个地方逃离。后来在一个有月亮的夜晚,独自在洛杉矶的公寓中离开。
1995年9月30日,张爱玲七十五岁生日,她的骨灰由林式同和几位友人一同护送至海上,撒于苍茫的太平洋中。
如果山河有情,如果岁月有意,是否会将她带回上海故里,让她再看一看那上海滩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