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绣春囊上两个妖精打架，暗示大房和二房的争斗

文/归途如虹

《红楼梦》里最具有转折意义的事件应该就是“抄检大观园”了。这件事的起因是大观园里出现了绣春囊。不过有意思的是，绣春囊是被一个傻乎乎的丫头捡到的。

按照《红楼梦》第七十三回的说法是：“原来这傻大姐年方十四五岁，是新挑上来的与贾母这边提水桶扫院子专作粗活的一个丫头。只因他生得体肥面阔，两只大脚，作粗活简捷爽利，且心性愚顽，一无知识，行事出言，常在规矩之外。”可见，这个傻大姐是真的是个对人情世故丝毫不懂，甚至对男女之情也丝毫不懂的人。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曹雪芹安排她成为那个无意间捡到绣春囊的人。因为他天真无邪，也不知道绣春囊是用来干什么的，所以她不会利用绣春囊去做坏事，也不会拿绣春囊去和爱人偷情。大家想想，如果捡到绣春囊的是一个心机颇深的丫头，那么绣春囊事件就不会演变成“抄检大观园”。因为这个丫头知道绣春囊的性质，知道它是代表了淫秽，就不会随便把它交给邢夫人。因为她知道，绣春囊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不能被任何人看到自己捡到它。因为这是让自己百口莫辩的事情。按照王夫人的说法，这涉及到贾府的名声体面，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要知道，在礼教森严的大家族里，出现了这样的淫秽之物，一旦传出去，整个贾府会名誉扫地。和贾府不和的政敌，比如忠顺王会借此攻击贾府。这样一来，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因此，绣春囊只能被一个毫无见识的傻大姐捡到。傻大姐不知道绣春囊是拿来干什么的，她还以为上面画的是“两个妖精打架”，或者“两口子打架”。其实，所谓的“两个妖精打架”也是有寓意的，就是暗示大房和二房之间的斗争。邢夫人警告傻大姐：“快休告诉一人。这不是好东西，连你也要打死。皆因你素日是傻子，以后再别提起了。”傻大姐吓得黄了脸，说：“再不敢了。”换句话说，如果捡到绣春囊的不是傻大姐，捡到的人会被打死。其实，贾府里的丫鬟也懂这个道理，因此，除了傻大姐，没有人会去捡这个绣春囊。即使捡到了，也不会交给邢夫人。

表面上看，抄检大观园的是一个偶然事件。其实不然，这是贾府里内部勾心斗角的必然结果。邢夫人利用了傻大姐捡到的绣春囊，去向王夫人发难。邢夫人是一个什么人呢？是一个又贪财，又吝啬，又倔强，又愚蠢的女人。她只知道顺承贾赦以自保。她甚至不惜帮着贾赦去娶鸳鸯。而娶鸳鸯事件，贾赦一败涂地，邢夫人还被贾母一顿训斥。王夫人虽然无缘无故地被贾母骂了一顿，可是贾母却很快就道歉了。于是，邢夫人嫉妒王夫人不是一天两天了。而大观园当初是为了迎接贾元春而修建的省亲别墅。而贾元春是王夫人的女儿，王夫人又最看重脸面。因此，邢夫人知道，她只要把绣春囊交给王夫人。王夫人一定会很难过。她再派自己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去进谗言。王夫人一定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邢夫人和王善保家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结果，贾宝玉房间里没搜出结果，林黛玉房间里也没有搜出结果，贾探春更是仗义执言，还打了王善保家的。真正出事的是贾迎春的丫鬟和贾惜春的丫鬟。而司棋正好是王善保家的外孙女。这真的是害人终害己。其实，绣春囊就是司棋和潘又安的。

傻大姐让我想到了金庸笔下的傻姑。傻姑在《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里都出现过。她是黄药师的徒弟曲灵风的女儿，是个傻子。不过，她却看到了杨康杀死欧阳克的真相。她还知道一些关于杨康和欧阳锋杀死江南五怪的事情。于是，在黄蓉的诱导下，傻姑说出了真相。傻姑虽然傻，可是正是因为她傻，所以她的话最可靠。因为她绝对不会撒谎。而且，因为她傻，所以她不懂男女之事。所以《碧海潮生曲》对她来说毫无杀伤力。

傻大姐和傻姑都不是小说里的主角，却在关键时刻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这也是曹雪芹和金庸的高明之处。

傻大姐捡到绣春囊不是故意的，可是这绣春囊却引发了“抄检大观园”这样的恶劣事件。这才是真正让人唏嘘感叹的地方，一个无意作恶，无心害人的人却造成了一场风波。这不是曹雪芹对那个时代最大的讽刺吗？“满纸荒唐言”或许就荒唐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