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争第七部之英帕尔战役(四十七)

在英帕尔以南地区,河边和牟田口在积极调兵遣将,谋划实施重点突破。与此同时,之前一直被敌人撵着屁股打的斯库恩斯和科恩也在策划一次反攻,试图将日军逐出比申普尔地区。5月5日,卡梅伦准将受命率第四十八旅两个主力营的2000人绕罗格塔克湖东南实施大范围迂回。科恩的作战计划是,到达托邦地区之后的卡梅伦部队突然向北发起攻击——形成斯利姆通常所说的铁砧——伯顿准将的第六十三旅——此为铁锤——向南攻击前进,与卡梅伦旅形成对日军的南北夹击之势。

5月16日清晨,隐秘行军至托邦地区的卡梅伦准将接受了一次补给空投,之后率部推进至萨洛伊洛克掐断了通往北方的公路。此时日军第十四坦克联队正在由伯莱尔向比申普尔转移。5月17日,发现身后突然出现一股英军的日军大惊失色。第三十三师团迅速组织部队迎战。由于并不清楚英军的规模,第三十三辎重联队联队长松木雄吉中佐派出配属的兵器勤务队约50人,向英军据守的托邦隘口发起夜袭,被人数占绝对优势的英军轻松击退,8辆企图强行穿越英军路障的汽车被全部炸毁。

5月18日清晨,临危受命的田中信男少将抵达楚昌普尔,还未来得及与前线部队汇合,就得到了后方交通线被英军掐断的不幸消息。田中立即发布命令,最早向楚昌普尔靠拢的濑古大队于当天午夜赶往战场,在松木中佐指挥下尽快向英军发起反击,打通公路。19日晨,濑古投入进攻的150名日军亡52人、伤20人,毫无战果。20日,他们发起的第二轮进攻同样被英军顽强击退。两天激战下来,濑古大队可战之兵仅剩19人,英军阵地岿然不动。

21日,日军第五十四师团第一五四步兵联队岩崎胜治大尉第二大队、第十四坦克联队一个中队赶到楚昌普尔,随即以坦克开路带领步兵向英军阵地发起冲锋。英军根本未料到此处会出现日军坦克部队,之前为了方便行军,他们并无携带多少重武器。虽然卡梅伦立即呼叫“飓风式”战斗机前来增援,但岩崎大队还是在23日凌晨1时突入敌军阵地,但在英军的顽强抵抗下无法扩大战果,岩崎本人也在战斗中身负重伤。

陷入重围的卡梅伦在苦苦支撑,等待伯顿准将从北方发起的策应攻势——计划中的铁砧已经形成,但铁锤却迟迟无法落下,伯顿举锤的手被日军死死拽住了。第六十三旅的进攻一开始就遭到日军的顽强抵抗,进展缓慢。一部英军虽奋力拿下了托克帕·库尔以西的三瘤高地,解除了日军对西尔恰尔小径的威胁,且在无意中切断了第三十三师团司令部与前方两个联队的联系,但日军第二一五联队接到命令后及时回援,将第六十三旅死死缠住。伯顿和卡梅伦无法形成呼应,“铁砧”和“铁锤”只好各自为战。

5月23日,在位于莱玛奈的第三十三师团司令部,柳田将指挥权正式移交田中,同时表达了对未来战况的悲观,“完全没有希望,战况每时每刻都变得对我方不利,全军覆没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田中在日本陆军中以勇猛著称,当年还是第十五联队第二大队少佐大队长时,田中就因在围剿东北抗联的战斗中表现“出色”被冠以“马占山”的绰号。上任途中,田中在日记中写下了这样的豪言壮语,“战争是对阵双方精神意志的较量,唯有以钢铁般的意志积极执行任务,才是报效国家的唯一方式。接到命令就一味哭诉,并且提出软弱意见的行为,应当一律禁止。”对柳田的善意劝告,田中根本不予理睬,并蔑称其为“秀才的柔弱呻吟”。

但是当田中清点队伍,发现师团主力已减员7416人,作间联队可战之兵只剩200、笹原联队还剩250时,他“钢铁般的意志”瞬间崩塌了。“如果照这样打下去,整个师团很快就将全军覆没!”从此闭口不谈意志论的田中这样告诉在前线视察的第十五军高级参谋木下秀明大佐。他万万没有想到,那边柳田还没走出多远,他就和人家的看法完全一致了。

为了打好可能是最后的一次进攻作战,5月13日,牟田口在第三十三师团司令部后方莫隆开设了前线指挥部,直接插手前线的战斗。牟田口计划以笹原第二一五联队攻打格兰加尔东侧高地,作间第二一四联队切断英军增援路线,对比申普尔实施夹击。此时笹原和作间名义上是联队长,手下残兵还不足一个步兵大队。进攻作战预定在5月20日打响。当天凌晨2时,作间联队第一大队380人在新任大队长森谷勘十大尉——前任联队长斋藤满大尉于5月5日阵亡——从正北向比申普尔发起猛攻,砂子田少佐率第二一三联队第二大队主力(欠两个中队)从东南方向迂回波特桑班英军阵地,对比申普尔实施夹击。同时作间联队重整后的第二大队约500人离开农安,向东北方向运动,攻打公路靠近罗格塔克湖一侧的2926高地——这是日军在南方最接近英帕尔的地方。

在英军的顽强阻击下,日军的三路攻击全线受挫。因为日军几乎用光了所有炮弹,英军坦克如入无人之境,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撵得日军士兵无处藏身。在攻击发起后的第三天,身患痢疾的作间强撑起虚弱的身体,拿起电话向师团司令部求援,换来了参谋长田中大佐的一通臭骂。26日,第一大队最后70名残兵冲入比申普尔北部一处英军指挥所,最终一个人也没有回来。第二大队至31日全面溃灭。到5月底,作间联队的两个大队只有零星人员逃回:第一大队380人逃回20人,第二大队500人逃回40人。除了从南方公路正急速赶来的田中稔少佐的200名官兵外,作间联队就剩这么点人马了。

笹原大队对格兰加尔以东高地的攻击尚未发起,就接到了师团司令部发来的命令,速速夺回被英印第六十三旅占领的三瘤高地,那里距师团司令部仅600米。随后笹原联队连续两天的猛攻虽未撼动英军阵地分毫,却将伯顿部队死死拖住,使之无法南下与卡梅伦部汇合。刚刚来到前线的田中就面临这样一个烂摊子。他下令调宁索康的砂子田大队西进,配合笹原联队发起进攻,先解除英军对师团司令部的威胁。但日军的攻击因缺乏重炮等攻坚武器,一直到28日都毫无结果。笹原联队各中队可战之兵最多7人,最少2人,加起来每个大队兵员不超过40人。和作间联队类似,笹原联队完全丧失了继续进攻的能力。

对日军作战之顽强,即使是痛恨日本人的斯利姆也表示由衷钦佩,“一支像第三十三师团这样减员、挨打、疲惫不堪的军队发动如此凶猛的进攻,目标并不在于使自身得到解脱,而是为了实现它最初的攻击意图,在历史上难得有这样的例子。无论人们怎么看待如此追求一个毫无希望的目标的军事智慧,毫无疑问,进行着这些尝试的日本士兵有着过人的勇气和毅力。我不知道任何其他部队能够和他们相提并论。”

由于友军迟迟无法南下接应,英军第四十八旅固守的萨洛伊洛克阵地日益孤立。5月25日,卡梅伦只好率部以紧密队形沿公路北撤。日军在后紧追不舍,试图合围并歼灭这支胆敢偷袭自己背后的孤军,却始终无法突破英军后卫部队第五廓尔喀团二营的阻击线。29日,第四十八旅先头部队第七廓尔喀团第一营进至宁索康,同样无法突破仅有第四独立工兵联队残兵固守的阵地,只好绕过村庄继续北撤。5月30日,英军“铁锤”和“铁砧”在波特桑班汇合。长途行军兼参加了激烈战斗的第四十八旅伤亡高达421人,第六十三旅伤亡数字稍小一点。英军两个旅的行动虽未取得显著战果,却将牟田口筹划的反攻计划彻底打乱,本来准备担负主攻任务的作间和笹原联队被彻底打成了半身不遂。

因方面军司令官河村前来视察,牟田口将前线指挥甩给田中全权负责,自己率司令部成员于6月2日赶回因达英吉。让田中稍感欣慰的时,奉命增援的桥本熊五郎大佐第五十三师团第一五一步兵联队主力(欠第一大队)已逐渐接近了战场。

英军在科希马缴获的武器

英军第二师的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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