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瓢的美丽往事

作者：蔚蓝之蓝

朗读者：宏伟

瓢的美丽往事

瓢的往事是一段美丽的岁月。

那位年轻的妇人在田间劳作，她单薄瘦小的身子没在青青的禾苗间，她不时遥望着远方，远方是没有尽头的天空与漂流的云朵，她小小的心里有着不可以名状的悸动。一粒纤弱的葫芦种子被她埋进了黑色的泥土。种子开始酣睡在一场仿佛长长没有尽头的梦里，没有人知晓，连它自己也不可臆测，渴望的欢悦蕴满它小小坚韧的心房。

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天，它终于听见了春风吹拂大地的声音，还有雨声滴落在它的头顶。它的心莫名地躁动与忧伤，仿佛一个声音在遥远的什么地方把它召唤，却又不知道方向。在一场长长的雨声里，它终于从湿漉漉的泥土里展露出两片嫩绿的新芽。田野里已是一片绿意盎然，金黄的迎春花在春风里欢快地招摇，向着不可知的远方。雀鸟在空中不停地鸣叫，农人正在田野间劳作。那位种植种子的年轻妇人，边劳作，边在田野间歌唱。她面容光洁，声音清亮，青春的身体饱满圆润。她在欢悦着什么呢？什么使她这样迷恋？

阳光金黄，雨水充沛，葫芦的秧苗一日日拔节生长，春风里，它长长的藤蔓沿着篱笆向空中伸展，在风中快乐地招摇，那是它在歌唱。它不知晓它这些莫名欢乐的缘由，它只渴望着阳光与雨露，渴望着清风的吹拂。绿意盈盈，洁白的长条形的花朵在绿叶间影影绰绰。它还盼望着蝴蝶的匆匆造访，久久伫在它芳甜的花蕊上，对着它喁喁低语，诉不尽的思念与渴慕。它沉醉在一场醉人的长梦里。

年轻的妇人与她的爱人，一位健壮的农夫，在田野间辛勤劳作，阳光炙烤着他们黑红健康的肌肤，她的腹部骄傲地挺起，小小的生命已在孕育。爱情使她沉醉，母性使她面庞圣洁沉静。他们的庄稼茁壮成长，绿油油的连着天际。他们劳作在田野里，在秋天，等待着一场丰盈的收获。

葫芦在生长、不停地生长，绿色宽大如小手掌一样的叶片迎着太阳，她洁白的花朵在风里飘落，还遗留着远去爱人的幽香与恋慕，一枚青绿饱满的葫芦悬挂在藤蔓上，沾满昨夜的雨露。风清日明，秋天已在遥远的地方徐徐走来。

……

岁月真悠长啊，流水一样，时光已然老去。秋天的风，秋天的云，田野间已是一片金黄。歌声又在田野里村落间飘荡，年轻的妇人已然老去，歌声嘶哑，光洁的额头已爬满深深的皱纹，白发如霜。她遥望着远方，不可知尽头的地方，她在遥望着什么呢？那些已然远逝的时光与爱情。金黄色的瓢，那枚老去的葫芦，安静地躺在她的身旁，它张开的大口，似有说不完的话语。可谁能听懂与理会一只瓢的往事呢？那些属于它的遥远爱情与忧伤呢？

远天蔚蓝，四野苍茫。那些年轻的妇人们又在歌唱，又一枚枚绿色的葫芦藤蔓在风中欢愉地摇曳，向着高远没有尽头的远空。

岁月静好，人世安宁。

——节选自《向度》14期·散文栏目《亲爱的农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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