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得了肺癌(《半生回忆》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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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得了肺炎
□庄严
能歌善舞的妈妈退休后,一直积极参加各种活动,不管是广场舞,还是合唱团,多次登台演出。之前住在盐河南岸建邺小区的时候,妈妈在河边免费带一帮老老少少跳广场舞,坚持了好几年,后来搬新家,大家都很舍不得她。在合唱团里,妈妈人缘也极好,结识了一些非常好的朋友。
2019年7月平常的一天,妈妈微信告诉我,这次医院退休人员体检,正好碰上了一位好心阿姨,帮她把常规的胸透换成了CT,结果发现了肺部肿瘤,医生建议开刀。
突如其来,打破平静。我赶紧上网搜索了相关信息,如果肿瘤是恶性,那么就意味着肺癌,其中,肺鳞癌主要跟吸烟有关,而肺腺癌与吸烟无关,近年来肺腺癌的发病人数已超过鳞癌。
7月下旬,在市一院办理住院,妈妈一直很乐观,相信自己的肿瘤是良性的。病房里的病友,都说我妈不像是生病的人,都夸赞她光洁的皮肤、曼妙的身材。
手术前一晚,我陪妈妈留在医院,病房里人多嘈杂,护士进进出出,我心事重重,一夜未眠。
第二天,7月25日,一早起来准备手术。妈妈像往常一样对着镜子梳洗打扮,哼着小曲,在病床上做拉伸,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本来手术排在上午十点多,但被一再推迟,一直等到下午快两点,妈妈终于被护士推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的刹那,站在门外的我,心咯噔沉了一下。这一别,会是永别吗?
亲属们都坐在手术室的休息大厅,焦急地盯着大屏幕,上面显示着每位病人的手术状态:等待手术,手术中,复苏中。
妈妈被推进手术室后,长时间处于“等待手术”的状态,我又急又担心,因为手术室气温很低,妈妈本身就怕冷,能受得了吗?等了很久,状态终于更新为“手术中”。我又继续担心:肿瘤能顺利取出吗?手术进行到一半,我和爸爸作为家属被叫去看取出的东西,是一整叶肺,颜色发灰,直觉告诉我,很不好。
心情沉重,继续等待。状态终于从“手术中”变成了“复苏中”,之后一个多小时状态都没有变化,会不会麻醉醒不过来了?爸爸忍不住打医生的手机,好不容易联系上了,说是一切正常。大家只能守在手术室门外,忐忑不安地向门缝里张望。
晚上八点左右,妈妈终于被推出来了。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脸色蜡黄,张开嘴念叨着什么,听不清楚,好像说“疼”,又好像说“冷”。我的心都碎了!
推入病房后,装上了心跳监护仪,护士让我们盯着,以防不测。没有医生来跟我们说明情况,这个点,医生大都已经下班了。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跑去医生办公室,还好有一位年轻医生坐在电脑前,那位医生平静地说:是低密度分化肺腺癌,恶性程度很高,手术切除了左上肺,清扫了左胸至腋下的淋巴组织……我的世界瞬间崩塌!前一秒,我还幻想着肿瘤可能是良性的,后一秒,幻想就被现实砸得粉碎。
我根本哭不出来,人像石化了一样。
亲友们建议我向妈妈隐瞒,而我并不想欺骗,最后我决定,跟妈妈说,病理报告要等一周之后才能出来。
回到病房,妈妈仍然睁不开眼、发不出声,仍然痛苦地皱着眉头,从没见妈妈这么虚弱、这么痛苦过。在我印象中,妈妈一直是最坚强的人啊!
记得上一次手术,是在我参加工作后不久。妈妈年轻时就饱受痛经的折磨,痛得死去活来,出血量也很大。本来想熬到更年期,但疼得越来越厉害,已发展为绞痛,实在无法忍受,于是决定切除子宫。本来是个普通的手术,但迟迟下不了手术台。原来,剖开肚子才发现,腹腔粘连得一塌糊涂,情况比预想的复杂很多,所以,临时又找专家进行会诊。当时,我在手术室外心急如焚,会不会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那次手术,从中午一直做到晚上,终于切除了子宫和大部分卵巢,还有一节囊肿因无法剥离而残留在肠壁上。术后,尽管遭受重创,但妈妈从不喊疼,坚强地完成了康复。
看着病床上极度虚弱的妈妈,泪水模糊了双眼。她这么美丽善良,这么热爱生活,老天却让她受尽劫难,为什么命运如此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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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庄严,1982年出生,学生时代就读于王营镇小学、淮阴县中学,毕业于南京大学,曾就职于国企以及外企,现为自由职业者,舞蹈老师,健身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