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莫道昆明池水浅

不记得来过多少次云南,不记得途经多少次昆明,但都少作停留即转往西双版纳、丽江、香格里拉、大理等旅游胜地。此次我决定住下来好好看一下这座城市。一大早我就来到了翠湖边,春城夏日的清晨十分凉爽,湖边晨练的市民十分活跃,有跑步的,有打球的,有遛狗的……当然还有大妈在跳广场舞。由于气候宜人,这里的人生活也比较休闲。这让我想起毛泽东的一句诗“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只是他说的是北京颐和园的昆明湖。不过,意境倒是蛮合适的。

在近代云南的历史上,有一文一武的两所学校都非常有名,"文"指西南联大,"武"指云南陆军讲武堂,云南陆军讲武堂旧址就在翠湖边上,它开办于1909年。与创办于1906年的北洋讲武堂(天津)和创办于1908年的东北讲武堂(奉天)并称三大讲武堂。我军朱德总司令、叶剑英元帅均毕业于云南陆军讲武堂,它还为朝、韩、越南等国家培养了不少高级军事人才,有的还成为那些国家的领导人。

此次到昆明我最想看的还是西南联大,这所因抗战而建立但仅存在八年的大学成为中国教育史上的一座丰碑。西南联大旧址在现云南师范大学校内,目前留下遗迹已很少了,有些是复原的有些是后建的。抗战时期,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先迁至湖南长沙后西迁昆明,1938年成立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抗战胜利三校回迁京津,1946年西南联大解散。西南联大在滇8年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培养出大批杰出人才,其中有许多是蜚声中外的一流科学家。

我去过国内许多大学,包括北大清华等名校,但都没有来到西南联大这种感觉,可以说是一种朝圣、瞻仰的感觉。据说那时的西南联大教师是没有绩效考核的,不过听说一直没有绩效考核的云南大学现在也要推行了,祸兮福兮?

西南联大馆史纪念的大多是革命斗争史,如“12.1”学生运动和闻一多、李公朴被害,昆明还有一条先生路,是纪念当年在这条小路被特务暗杀的闻一多先生。"一二·一"烈士墓西,耸立着一块由著名学者冯友兰撰文、闻一多篆额、罗庸书丹的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这碑文(附后)写得气壮山河,标题中“国”少了一笔,意为国破山河在。(见文后附录)

云南师范大学目前已把主要部分迁往昆明近郊的呈贡,缺少学生的老校区已是物是人非,西南联大旧址也少了许多人文气息。具有深厚历史文化传统的云南大学内有一个很值得参观的历史建筑群,会泽院、至公堂、考棚、钟楼等。云南大学吸取云师大的教训,在老校区留下人文学院,作为历史传统的延续。

昆明城市面积不大,为了发展需要扩张,于是政府决定把机关和学校搬迁到新城区。也不得不把学校主体搬到呈贡。有地就是任性,呈贡校区面积有几千亩。有人为此编了一个段子:新校区里的宿管大妈和宿管大叔因异地恋分手了,哈哈。

记得第一次到昆明还是1990年我去西双版纳旅行时途经,具有鲜明民族特色的城市建筑给我留下的深刻的印象。随着城市现代化发展,春城高楼大厦林立,式样与其他城市差不多,已不太看得出这是一个少数民族省会城市。

好在,近年来城市的管理者意识到一点,做了一些城市雕塑,建起了“民族村”,还办了世博园。但愿春城的民族气息更浓,色彩更加艳丽。此次我没有参观民族村,只好把上次拍的三张照片翻出来。

昆明市开放而时尚,浓缩了云南的区位优势,从两千多年前的“南方丝绸之路”到开放的昆明一直是东亚大陆与中南半岛、南亚次大陆各国进行经济贸易往来及政治联系的陆路枢纽。古代云南就有两条对外商路,即“茶马古道”和“蜀身毒道”。时值昆明举办第3届南博会,意欲通过区位优势和中外合作为云南经济发展提速。

滇池古名滇南泽,又名昆明湖,距昆明市约20公里。素称“五百里滇池”为中国第六大内陆淡水湖。但因“农业学大寨”时的围湖造地和后来的环境污染,滇池生态环境恶化。生态环境破坏容易恢复起来却很难,如今当地政府斥巨资进行滇池生态治理,虽初见成效但仍任重道远。希望我下次造访滇池时,真正做到“观鱼胜过富春江”。

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文:

中华民国三十四年九月九日,我国家受日本之降于南京,上距二十六年七月七日卢沟桥之变为时八年,再上距二十年九月十八日沈阳之变为时十四年,再上距清甲午之役为时五十一年。举凡五十年间,日本所鲸吞蚕食于我国家者,至是悉备图籍献还。全胜之局,秦汉以来所未有也。

国立北京大学、国立清华大学原设北平,私立南开大学原设天津。自沈阳之变,我国家之威权逐渐南移,惟以文化力量与日本争持于平津,此三校实为其中坚。二十六年平津失守,三校奉命迁移湖南,合组为国立长沙临时大学,以三校校长蒋梦麟、梅贻琦、张伯苓为常务委员主持校务,设法、理、工学院于长沙,文学院于南岳,于十一月一日开始上课。迨京沪失守,武汉震动,临时大学又奉命迁云南。师生徒步经贵州,于二十七年四月二十六日抵昆明。旋奉命改名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设理、工学院于昆明,文、法学院于蒙自,于五月四日开始上课。一学期后,文、法学院亦迁昆明。二十七年,增设师范学校。二十九年,设分校于四川叙永,一学年后并于本校。昆明本为后方名城,自日军入安南,陷缅甸,乃成后方重镇。联合大学支持其间,先后毕业学生二千余人,从军旅者八百余人。

河山既复,日月重光,联合大学之战时使命既成,奉命于三十五年五月四日结束。原有三校,即将返故居,复旧业。缅维八年支持之苦辛,与夫三校合作之协和,可纪念者,盖有四焉:我国家以世界之古国,居东亚之天府,本应绍汉唐之遗烈,作并世之先进,将来建国完成,必于世界历史居独特之地位。盖并世列强,虽新而不古;希腊罗马,有古而无今。惟我国家,亘古亘今,亦新亦旧,斯所谓"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者也!旷代之伟业,八年之抗战已开其规模、立其基础。今日之胜利,于我国家旋乾转坤之功,而联合大学之使命,与抗战相终如,此其可纪念一也。文人相轻,自古而然,昔人所言,今有同慨。三校有不同之历史,各异之学风,八年之久,合作无间,同无妨异,异不害同,五色交辉,相得益彰,八音合奏,终和且平,此其可纪念者二也。万物并育而不相害,天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斯虽先民之恒言,实为民主之真谛。联合大学以其兼容并包之精神,转移社会一时之风气,内树学术自由之规模,外来民主堡垒之称号,违千夫之诺诺,作一士之谔谔,此其可纪念者三也。

稽之往史,我民族若不能立足于中原、偏安江表,称曰南渡。南渡之人,未有能北返者。晋人南渡,其例一也;宋人南渡;其例二也;明人南渡,其例三也。风景不殊,晋人之深悲;还我河山,宋人之虚愿。吾人为第四次之南渡,乃能于不十年间,收恢复之全功,庚信不哀江南,杜甫喜收蓟北,此其可纪念者四也。联合大学初定校歌,其辞始叹南迁流难之苦辛,中颂师生不屈之壮志,终寄最后胜利之期望;校以今日之成功,历历不爽,若合符契。联合大学之始终,岂非一代之盛事、旷百世而难遇者哉!爰就歌辞,勒为碑铭。铭曰:痛南渡,辞宫阙。驻衡湘,又离别。更长征,经河泽。望中原,遍洒血。抵绝徼,继讲说。诗书器,犹有舌。尽笳吹,情弥切。千秋耻,终已雪。见倭寇,如烟灭。起朔北,迄南越,视金瓯,已无缺。大一统,无倾折,中兴业,继往烈。罗三校,兄弟列,为一体,如胶结。同艰难,共欢悦,联合竟,使命彻。神京复,还燕碣,以此石,象坚节,纪嘉庆,告来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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