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云南造?探秘玉溪窑云青花
玉溪窑的青花之美
选钴料并不容易。吴白雨说,云南的钴属于再生矿,锰和铁的含量比较高,如锰含量高烧制出来的颜色就不一样。把钴料捡回来以后要淘洗,再研磨,磨得很细后,要用吸铁石把里面的铁吸掉,要是铁太多,颜色会发黑,如果锰的量过多的话,又会变成黄褐色。“古人也是这样做的,把钴料进行提纯,云南的历史上有一种料很有名,是朱铭料,朱铭料是云南顶级的青花料,当时是运到景德镇去给官窑青花使用的,民间是不能使用的,民间只能用黑料”。
云南青花大多以1250摄氏度左右高温烧成,由于龙窑窑内温差较大,多有生烧,加之坯泥中既含瓷土又含粘土,在陶瓷学术界一般称此类半瓷半陶的为“炻器”或“粗瓷”。从现存的古代云南青花可看出,因含粘土成分较多加之淘洗不精,大部分胎质疏松呈灰黄、灰青色,但某些出土器物,胎质紧密细致,胎体白度、烧成温度和瓷化程度明显提高,透明釉洁净,青花发色湛蓝,完全达到了瓷器的烧制要求和品级。
也正是这样,吴白雨在进行色釉料的配比烧制时,有过许多次的失败,每次烧制出来他都要比对思考,分析成分、比例、温度、时间、火焰的性质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导致了失败。
吴白雨烧制出的第一件比较满意的作品是2012年的一个梅花纹的青花小杯。它的青花的蕴散、发色,釉的开片,就很接近古代玉溪窑的青花。
“我一直在试,总觉得不对,经过反复的烧,对原料进行一遍遍的配比,每一次都要进行采土、配料、研磨、施釉、拉坯、试片这些过程,烧出来不像就会很失望。”很多次失败后,那个杯子烧制出来了。他发现,这里面有个奥秘,“我们都把古人想得太复杂了,其实古人的配方很简单的,他能用两种材料他就只用两种,不会像现在的色釉配方,用10多种材料,古代的民窑都是越简单越好,越简洁越单纯越好。我们有时候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反而是没有用的,后来我就把色釉的配方简化,结果烧出来的小杯子就很像”。
吴白雨还研究云南青花的画法,“它的题材很丰富,它的画风是写意的,具有生命力、活泼,朴(造型)、成(发色)、活(绘画的笔法)、润(釉色)。”他对云南青花的纹饰进行了归纳整理,整理成一些体系,把云青花的画法进行总结。他说,云南青花有各种飞禽走兽,特别是鱼。造型和笔法与景德镇青花不一样,晚期更简洁。“用笔更活泼生动,状态比较放松,深沉朴素,是老百姓民间的智慧”。
在他的眼里,云青花的美美在朴拙,这种美是玉溪青花骨子里的美,存在于几乎所有的玉溪窑青花瓷器上,无论是将军罐、玉壶春瓶,还是香炉、碗盏,甚至一小块不带花的磁片,都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墩实、平和与虔诚。另外,玉溪青花的蓝是古雅、深沉的蓝,从不追求明亮深沉的外表,只在乎内心的稳固与简朴。
当然,吴白雨更喜欢玉溪青花瓷的民间性。它生长在民间生活的常态中,自然带有活生生的秉性,活泼而不张扬,自由而不放纵,天真而不幼稚,朴实而不呆板,流畅而不草率,简练而不简单,通俗而不媚俗。这些都是官窑青花所不能比拟的。
2013年,吴白雨在玉溪一所专科学校建起了自己的工作室,教授学生学习云南青花的烧制。吴白雨说,他对云南青花所做的这些基础性研究或恢复云南的著名历史窑口的烧造,并不是为了完全复古,而是为了恢复这些古代窑口的烧制技艺以后,为创作出新的具有云南艺术特征的陶瓷艺术品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因为继承和传承的目的是为了创新。而他最终希望“我们云南的工艺美术文化要传承,一定既是一个艺术家又是工匠的人,所以我一直坚持实践和理论相互验证的学术道路”。吴白雨将多年研究的成果编辑成书,他的著作《云南青花瓷的工艺与绘画研究》也将在近期出版。
而关于云南青花还有着许多未解之谜,例如云南青花的起源和断代,各窑口之间的创烧年代,以及云南青花和景德镇青花、东南亚南亚青花烧造技术的渊源关系问题一直存在着诸多争议。但吴白雨认为,不可否认的是,云南青花是我国青花文化史上的重要篇章,它为中国元青花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路径,也在青花瓷烧制技艺向东南亚的传播过程中起到过不可替代的作用。在青花绘画的方面,云南青花有着独特的艺术审美价值,它朴实深沉,又活泼自由,代表了自由、质朴、和谐的审美情趣,生动地反映了云南人民幸福安康的生活情境。(记者 邓建华)